她整个人都拥在薄被里,除了这一把头发,旁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瑾慢慢瞧着,却又有些出神。
她刚被救回京城时,大事未定,他听闻她不好了,两个回来复命的太医,跪在御书房里,不敢起来。
他唯恐被太后发现端倪,却仍然出宫,来看她一眼。
她浑身湿透——冷汗热汗把衣裳头发全都打湿了,几个婢子接连擦拭也止不住。她还浑身疼,碰到哪里,便是一哆嗦。侍女哪敢动手?看她一个小姑娘疼的那样,也跟着哭。
她就像一只可怜的水老鼠,窝在一角,再好的大夫,再名贵的药材,也不能和阎王殿抢人,全凭她自己撑过了这口气。
总算是活过来了。
李瑾沉沉的吐出口气,拇指上的扳指不经意磕到了床沿上。
他又略坐了坐,觉得有些古怪的满足。
头顶的悬刃还没落下,自然还能享受得此刻的“心满意足”。
这个小姑娘,如今算是捏在他手里了。
他轻飘飘的起身,预备出去,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小声呼唤。
“陛下?”
李瑾转过身,孟濯缨已披衣坐了起来。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李瑾站在屏风外,慢条斯理,且柔声带笑:“余侯爷进宫,说你想见我一面。白日不得空闲,夜间来了,你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