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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澜听得少女声音和缓,软软糯糯的,心中满意,想着果然是要冷一冷,她才听话。

谁知,谢如冰继续道:“谢谢陆大人的照顾,不好意思再麻烦您,我明日就搬出去。”

后来,陆安澜弃文从军,渐渐与谢明时疏远了,最近一两年,在朝堂上隐约还政见不同。不知不觉,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安澜哥哥已经变成高高在上的枢密使大人。

她打定主意,先搬离陆府再说。

陆安澜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看着少女苍白小脸上的坚定神色,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哪里都不许去,就乖乖地给我待在府里!”说罢,拂袖而去。

若是在前世,眼看陆安澜如此生气,谢如冰定然是乖乖地听话。但是,此刻,她有豁出去的勇气。

一则,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待在陆府。她还想着能入闺学做夫子,便要注意名声。二则,崇华公主是皇后之女,太子胞妹,权势之大,她一个没落文官之女无论如何无法抗衡。崇华公主此时应该还在胶东,她的第二任夫婿似乎是在这个冬天去世的,此后,崇华返回东京。

谢如冰打定主意,又见到了陆安澜,先前担忧忐忑的心情竟是忽而安定了。到了此时,方觉得饥肠辘辘,桌上的面条是如此的清香诱人。她很快吃完了面条,连着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过面,又去看了一回二郎,嘱咐红菱好生照看,谢如冰方入了内室,躺在锦被之中,努力思索着前世之事。

谢如冰的母亲姜氏身体虚弱,甚少能带她玩耍。陆安澜十四岁入书院,至十八岁离开,因是谢明时的得意子弟,便常常来谢家,也常常带着谢如冰玩耍,读书写字。

那时候,他是安澜哥哥,对她是千依百顺。十八岁后,陆安澜投入原枢密使郭应龙门下,偶尔还会回来看望父亲,也时常给她带些礼物。可是,后来不知何故,陆安澜再也不登谢家门,偶尔在宴会上偶遇,陆安澜亦是神色冰冷,对她只作不识。

可是,父亲一出事,出手帮助他们姐弟的,竟是陆安澜。谢如冰百思不得其解。

再想起前世里,陆安澜的态度,谢如冰更是不明白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枢密使大人又岂是她这般少阅历的少女能看破的呢?

谢如冰从小就喜爱读书,诗词书画、天文地理、算术杂学都有所涉猎,往往沉醉其中,不知时辰。姜氏病弱,甚少带她出门,尚未来得及教她理家之事,又已长辞人世。谢如冰对于人情交往之事,懵懵懂懂,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