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西域霸王,威震一方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就睡不得一个痴傻美郎君?
若令朝臣侍从们得知他是夜孤枕难眠,岂不令天下取笑?
这样想来,邪罗心头火起,翻身下床,大步走出寝宫。
推开安置雪狼的帐房,邪罗王扑天压地的气场霎时惊醒了警觉的雪狼,它强忍伤痛逞着凶猛,呲牙咧嘴地作势欲起,却见那来人冲它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嘘——”
邪罗王示意雪狼莫吵,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仍在酣睡的水灵郎,雪狼颇有灵性,见来人眉眼间竟是宠溺的笑意,便感到他并无恶意,收起攻势,惊疑地盯着那人。
邪罗王嘴角挂着一抹笑,轻手轻脚踱步到美人跟前,俯身蹲下,静静地端详他的睡容。
月光自窗外泼洒进来,似轻纱般罩在美人身上,柔和的光芒晕染出一片如梦的朦胧,绝美的容颜在这片光晕中显得平静而安详。
邪罗王不禁看得痴了,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出来,将美人的一缕垂在脸上的青丝挽到耳后,美人受此轻扰,睡梦中吧唧了几下嘴唇,邪罗王失声轻笑,又情不自禁地抚摸着美人柔美的脸颊。
却听美人咯咯地笑出了声,伸出手来轻扫邪罗手背,口中呢喃:“嗯……别闹……朗……我好困……”
邪罗王只觉得美人可爱至极,却未曾在意,他适才唤的是哪个字眼,只一厢情愿地以为美人知道他来访,俏皮地以“郎君”的“郎”称谓他,一时颇感受用,心情极好地脱下身上大氅,盖在美人身上。
翌日,水灵郎醒来,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时,银灰色的大氅便自身上滑落,他诧异地眨眨眼睛,正自纳罕,雪狼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把,他便将诸事抛在脑后,抱着小白,好一阵亲昵。
却在这时,帐门大开,走进一个鹤发皱皮的老嬷嬷,扳着个脸,见他与雪狼玩闹,眉头便蹙成了一片丘陵,极重地咳了几声,他惊觉,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嬷嬷极不情愿地行了个礼,自报来意:“老身乃后宫司礼嬷嬷,听闻昨夜相公未曾侍寝,特来询问原委。”
自从进了皇宫,听到的大都是中原汉话,想必邪罗王见他眼睛生得柔媚,便度定他是中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