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被一个接一个提出,又被一个接一个驳倒,营帐里,白朗与林猛争论正酣,一道皇帝口谕传了下来,命白朗与林猛速速赶往乾祚宫面圣。
随御前太监来的,都是些精壮的侍卫,分明是如若不从便硬押上殿的架势。
白朗深知兵临城下,自己的军营里绝不能发生内讧,便也未做太多反抗,跟着御前太监走了。
只是在走出帐门前,白朗偷偷地向小顺子递了个眼色。
乾祚宫。
暖阁中,皇帝在一张简榻上半躺半坐,面容苍老,疲惫不堪。
白朗才入暖阁,皇帝便怒斥一声:“跪下!”
白朗未做忤逆,撩起衣服下摆,在简榻前郑重跪好。
皇帝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指,指着白朗低垂的头,哽咽道:
“你这个不肖儿孙……朕以为你出城拼死护我皇室威严,没想到……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妖郎……你、你竟要当着众军的面,诈降给赫连邪罗,还连命都不要了!”
皇帝说完,早已上气不接下气,手捂胸口急喘良久,白朗待皇帝喘息渐缓,才慢声回应:
“父皇,儿子错了,但是,如若再许儿子一次,儿子于彼时情境中,怕是还会做出如此自私的事来。
“儿子身世容不得自己,一出生便担负皇室荣辱,可儿子的心也是一颗凡人心,凡人都会为情痴缠,为爱疯魔。”
白朗缓缓抬头,盯住皇帝,说出诛心之语:
“父皇,如若当初,您亲眼见到我母后中毒时的惨状,您也会一时冲动,定不会留王贵妃在世上。”
“放肆!”皇帝气极,一只手重重拍在榻上矮桌,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咳,白朗不敢再言语,只得将头又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