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她看着他,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都子时了,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宫里吗?”
李御暼向汪德海,“你就没好好劝过陛下?”
汪德海心里苦,这哪是他能劝得动的?
他无辜道:“内臣在宫中,已劝过圣上数遍,但无甚用!陛下牵心老太君,实乃人之常情,还请长公主息怒!”
赵璟走朝前,摇了摇她的袖子:“御姐姐你就别气了!你和老太君都是我的亲人,她忽然出了大事,我怎能当作没事人一样,在福宁殿呼呼大睡?”
李御神色渐缓,她知赵璟是个孝顺孩子,没再忍心一直寒着脸,同他说起老太君的身体:“祖母是误食河蟹,这才急发喘鸣,所幸庄太医救治及时,把人救了回来。”
庄文浩杵在原地,听李御提起他,朝二人谦虚一阵。
老太君自幼不能食河蟹,一吃就易犯喘鸣之症,这次是新来的下人不懂事,将原本送去李衡屋里的蟹饺端去栖竹堂,老太君误食后这才犯病。
庄文浩此次知道她症结所在,救人时还算轻松,但老太君如今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折腾,这番下来人都虚弱了大一大截。
李御让人将那几个送错饭菜下人笞打几杖赶出府内。李衡心觉老太太受这番苦,和他忍不住贪吃河蟹也有几分关系,现在正愧疚地守在老太太床前。
她将这些事情简要和赵璟说了,心底的闷气也消退了些。
赵璟认真听着,安慰了她几句,他抬头见庄文浩还杵在他们中间,朝汪德海吩咐道:“夜色已深,我看御姐姐也累了,你代她送送庄太医!”
汪德海颔首,领庄文浩出栖竹堂。
赵璟人都到了这儿,自然是要去看望老太君的,李御磨不过他,带他进入内室堂屋。老太君喜佛,屋中挂的木匾都是佛家梵语,金星紫檀木案上供奉着白玉观音,法相慈悲悯人,用以避邪护人,保家宅平安。
李衡白衣玉冠,弯腰扶老太君靠在石青引枕上,他听有两阵脚步声传来,以为是廊下的丫鬟进来,便背身道:“祖母困了,将屋里的灯都熄了!”
李御道:“先等等。”
他侧身回头,就见她身旁跟了一个肩披鹤氅的红衣少年,眉目俊秀不凡,周身气质贵不可言,说话却稍有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