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微笑道:“九哥一呼百应,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单江宁那边每年不知能捞多少。”
玄正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太子江宁之行毫无行动,看样子还没到能撼动老九根基的时候。”
玄奕遥望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朝鲜使臣朴根熙回国,九哥随手赠送八千程仪,但凡有丁点能力之人,他无一不想拉拢收用。”
玄正似有心事,显得郁郁不乐,半晌才说:“先不说老九,太子今年唱的是哪一出?”
玄奕自然明白他的担忧,苦笑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现差不行,太好又遭忌惮,天天被父皇和兄弟们盯在眼里,太子难当。”
“谁人不难?”玄正回过神来,抬目凝望墨幽幽的天边,“皇后早逝,后位空缺至今,太子三岁重疾,父皇罢朝半月朝夕虔侍,亲尝汤药。太子六岁进学,由父皇亲自教授基础,到底是嫡子,其余兄弟哪得这份骨肉父子之情?”
气寒露重,天空一轮新月,两人一路不再言声,皆是满腔心思。
殿内极静,皇帝就寝习惯向内,酒吃太多醒了两回,小太监们垂手恭侍在殿侧,大气也不敢出。
出宫在外,诸多规矩只能从简,皇子和王爷们在行宫外扎营休息。突然传出一阵声响,听动静是某位皇子吃醉了,正在打骂奴才,福顺轻步退出殿外,忙命侍卫过去将人撵远,以免惊动皇帝。
皇帝口鼻间响起含糊不清的呼噜声,仅仅片刻声响即止,“来人。”
福顺躬身上前,“奴才在。”
“朕要吃茶。”
“是。”
皇帝吃了一碗茶,起身活动一阵,酒已经醒了,“传沈贵人侍寝。”
靴声橐橐,四个小太监提着羊角风灯在前。
远远瞧见沈贵人殿中亮着灯,福顺是个顶精细的人,哪敢冒冒失失,即刻命小太监们停步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