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未能在皇后娘娘下令搜宫之时挺身而出,致使昭仪娘娘蒙受不白之冤,险些铸成大错,奴婢愧对昭仪娘娘的信任”面对傅黛君劈头盖脸的指责,拂夏声泪俱下予以还击,“如今唯有实话实说,才能弥补奴婢的过错,即使开罪皇后娘娘,奴婢也要奉劝皇后娘娘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处处针对昭仪娘娘了吧”
“好个巧舌如簧的贱婢,只怪本宫轻信了你,如今引火烧身”面对拂夏倒戈相向,傅黛君百口莫辩,深呼吸了两口,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竭力缓声向刘欣解释道,“皇上千万不要相信拂夏这个贱婢之言,照此情形她早与昭仪沆瀣一气,串通起来诬陷臣妾!臣妾对天发誓,绝对不曾做过任何有损母后安康的恶行,望皇上明鉴!”
“皇上,皇后娘娘,拂夏虽是臣妾宫里的人,但布偶一事,臣妾的确毫不知情。至于娘娘断定拂夏与臣妾联手,意在毁损皇后娘娘清誉,更是无从谈起!”憋了好半天,董赟终于抓住机会,表明了自己在敏感事件上的立场和处境,既可算作陈情,亦可视同自辩。
“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私底下从未亲自或授意侍从与这贱婢勾连过”傅黛君急切地辩解着,意欲撇清干系,右手的纤纤玉指,停留在左手腕戴着的镶满各色耀眼宝石颗粒的玫瑰金镯上,指尖来回反复轻触的手势,暴露出此时此刻内心略微的焦灼情绪。
“是非曲直,相信很快便见分晓,皇后和昭仪稍安勿躁。”虽说拂夏掉转矛头直指傅黛君,使中安殿内形势发生了戏剧性转变,然而用以制成布偶的原材料确乎出自椒风殿,董赟的嫌疑尚未完全消除;更何况,不能单凭区区一个小宫女的片面之词,便仓促认定整件事全都是傅黛君精心策划的阴谋。为今之计,还得在摇摆不定的拂夏身上找到答案才行。
“拂夏,你说是皇后指使你诬告昭仪妄行巫蛊之术、咒害帝太后,可有真凭实据?”刘欣面色凝重地再度警告拂夏道,“朕希望你接下来讲的每一句话,都经得起推敲,若是无中生有,捏造事实而使皇后和昭仪蒙尘,朕再说一遍,决不会轻饶于你!”
“皇上,奴婢也是可以对天发誓的,若有半句不实之词,必遭天谴!”拂夏显然怀着跟傅黛君针锋相对的心态赌着咒,神色渐渐变得从容,貌似做好了接受进一步盘问的心理准备。
“朕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你既承认是受了皇后指使,就要拿出凭证来。”刘欣一如不被人留意到曾暗暗与董贤十指相扣般收回手,目光凌厉地投向揭发皇后傅黛君的大胆宫女拂夏脸庞,不敢有丝毫松懈。进一步思忖道:这拂夏毕竟是椒风殿内伺候昭仪的人,如今冒头指认椒房殿后宫之主,不禁教人产生妃嫔暗斗的负面联想,处置上稍有轻率,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犹如蝴蝶煽动翅膀带来的涟漪效应,到那时就不便掌控了。
“奴婢不敢诬赖主子,”拂夏像是正等着被问起似的,脆生生且把握十足地禀道,“皇上只需命人拆开布偶,奴婢说的是真是假,立时便可分辨!”
拆开布偶?难不成猫腻就隐匿在巫蛊娃娃内部?
对鸟隐花金丝锦外表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秘密呢
“那就劳烦堇色姑姑,替朕揭开这布偶表皮包裹着的‘肚里乾坤’好了!”公允起见,刘欣刻意回避掉了傅黛君或董赟涉事双方阵营成员,而是钦定由代表受害方帝太后的贴身姑姑堇色出面,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揭破隐藏在巫蛊娃娃驱壳里的真相。
堇色闻听圣意嘱托,忙应诺而出,垂首踱至放置布偶的桌案前,如履薄冰般将标的物捡托上手,又轻声授意中安殿宫人递上一柄针线活用的鎏金剪。但见堇色一手捏着巫蛊娃娃,一手紧持鎏金剪,谨小慎微地以刀刃沿布偶主体部分的线脚细细拆解起来。不多时,待到某种反射着外界光亮的东西自内而外地透出端倪之际,堇色便恰到好处地住了手,小心翼翼地将布偶已然重归金丝锦形态的帛缎,平摊在先前的桌案之上。
铺开的帛缎正中央,隐隐露着一颗个头只绿豆大小却异常璀璨夺目的红色珠粒。
众目睽睽聚焦而视片刻过后,便有包括堇色、董赟乃至卉云等好几双女性的眼眸齐齐地锁定面如死灰的皇后傅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