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眼中似有涟漪散开,咬了咬牙,望了一眼崖下长棚,两腿倏然将马肚一夹,说了声:“我们走!”,返身扬鞭而去。
“这才是我们匈奴族人的单于天子,我打小敬重的大哥!”阿舆倍感欣慰,策马掉头跟上。
午后申时三刻(下午五点半)。良栖小筑。
小果手捧浅褐色木盒,楞楞立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前裹足不前。
木盒内事先整齐地码放了六排朱颜,每排五枚,枚枚都是个头饱满色彩明艳。
迟疑是必要的,矜持是自然的,守候本身则是忐忑的。
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地打包果子,带给囊知牙斯和他的兄弟,特别是囊知牙斯。
试图说服自己,在隐瞳事件中,囊知牙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况且整件事情的起因虽不体面,但事发过程中对方并没有逾矩,没有乘人之危,没有强人所难,没有失掉君子风范,没有露出小人嘴脸,没有犯下无可挽回的过失
然而做出与囊知牙斯碰面这个决定,仅凭上述消极的理由并不足以成行。
归根结底,玉成此事更为理直气壮的借口,源于小果自恃有权利当面锣背面鼓地督促囊知牙斯老实交代,透过“九两黄金”的字面含义,试图传递什么信息,或者,达到什么目的。
鼓足勇气阔步走进小筑,正准备上楼,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径直迎上前来。
“阁下可是果少爷?”中年男子毫不避讳地直呼其名。
“你认识我?”小果不记得之前和良栖小筑的人打过交道。
“昨日午后少爷曾现身小筑,所以小人记得。”中年男人谈吐自如,看来事先做足了功课。
现身小筑?为何要用“现身”这个语义模糊的辞藻?
所谓“现身”,究竟是指来时,人事不省地被囊知牙斯哥俩摄来“运送”进店,还是指离开时,争执过后怒气未消地拂袖离店?
“店家的记性果然很好”小果无法确定中年男人看到了多少,仅报以一语双关的褒赞,好奇对方接下来将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