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教训的是,可惜驸马都尉是个男儿身,就算人品再贵重,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介‘男’宠,绝不会有好下场,更不可能正位中宫,在姑母身前尽孝”听对方把董圣卿夸成了一朵花,处处拿他跟自己比,说什么即令不是傅家女儿也要成全皇上的情意,傅黛君使心憋气,酸中带苦,苦中带涩,故而话中带刺。
“没有小屈大伸的觉悟,椒房殿易主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皇后觉得这样也没关系,那哀家无话可说。反之,如果皇后愿意放手一博,哀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事关家门荣辱”
“但凭姑母做主,臣妾无不遵从!”傅黛君心知肚明,皇太太后始终不愿将董家兄妹二人等同视之,多半是判定一切阴谋皆出自椒风殿,而非与凤凰殿合谋之故。
莫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驸马都尉有所误会?
转念一想,天王庙劫持、君影香毒酪、御花园坠阶以及刚刚落幕的巫蛊赤钻事件,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即便不是董家兄妹联手为之,至少桩桩件件都少不了昭仪的参与。
如若董赟居心叵测,那她就不会一心只想着怎样对付自己,而是多管齐下、多措并举。
须知后宫女子最大的算计,无非是顺利诞下皇嗣。
换句话说,昭仪如欲得逞,除了弹压正宫,还不得不踢开一路上所有可能碍事的绊脚石,至亲亦不例外
“既然铁心铁意,不如趁热打铁。”傅瑶嘱咐近旁的琉璃道,“你便即刻走一趟凤凰殿,就说哀家有事相请,让驸马都尉即刻过来一趟。”
“诺。奴婢这就去请驸马都尉大人。”琉璃领命退出永信殿。
“近日董昭仪频繁出入长信殿和长秋殿,若说她只单纯为了向两位太后请安,臣妾绝难相信。”傅黛君情知皇太太后意欲招来董贤当面说和,便打定主意屈尊俯就,哪怕承受天大委屈,也要一往无前,不惜代价赢取对方的宽宥。董赟则另当别论。
“慌什么?昭仪背地里搞小动作,想要瞒天过海怕是也难,静观其变好了。撇开王政君这只老狐狸不提,赵飞燕那边,皇后平日也该多接洽接洽,毕竟当初昭仪赵合德畏罪自尽一事,说起来也跟王家脱不了干系。亲妹子惨死在王政君和他的好侄儿王莽手上,赵飞燕表面虽持中不言,不代表丝毫没有主张,又不是无亲无根的圣人,心里不可能全无芥蒂。无非只是力不从心,不敢轻易在人前表露出来罢了。依哀家推测,昭仪恐怕是一心想要寻求王氏家族的庇护,所以,皇后不可一味懈怠,须得主动作为呐”
“姑母所虑很是,这些时日臣妾的确有些疏忽了。”傅黛君岂不知自刘欣入主东宫那日起,王、傅两家便展开了全方位博弈,只要一方没有彻底压倒另一方,这场拉锯战便永无休止。
要说这皇太后赵飞燕,不过平民出身,侥幸入宫充作“家人子”,后因在阳阿公主处学舞偶遇先帝而得宠,论家世根基自不可与王、傅两家同日而语。
但长秋殿气势再弱,亦为一国皇太后尊驾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