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城的王君高湛明显喝得有点高,满脸涨红,眯起眼睛,花白胡子都飞了起来,搂着左右侍酒的宫女,还空出手来捏着象牙筷敲起金足樽,口中荒腔走板地哼着小曲,一副忘乎其形。
旁边坐着南赤国女王白华,芙蓉面上一抹酡红,仍然难掩眼中的忡忡忧思,时不时抬眼斜睨高湛的放荡做派,又低下头去不做言语。
就只有那个假道士,北溟洲国君范朱公,红光满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滴酒不沾,口中默念心经,犹仙风道骨。对了,他今年多大了?
陈昱觉得有些好笑,整场最忙的,竟然是慕容端这个陪客,若不是心疼魏长生,也不需要在魏长生告病假的时候主动接了这个差事。
这个魏长生,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筹备已久的宴席之前,也真是值得回味,不知是不是他这个相好给支得招。
就在此刻,慕容端心有灵犀,猛然一抬头,目光和陈昱撞在一起,他赶紧起身,击掌示意乐止,带着一众舞者正欲离去。
“爱卿留步吧。”慕容端听见此话,收了脚步,拱手高举行长揖之礼,挺直端正立于御前。
一出大戏就要开幕。
“诸位不辞辛苦来到帝都,是应了朕的诏,前来共商大事。”陈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金杯,“不过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把平时不怎么说的话都一并说说。”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病态。
高湛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他一贯看不上陈昱这副病歪歪的样子,面上却不便表现出来,只是看着左右两位国君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没由来的生出点火气。
不过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高湛阴恻侧地一笑,“不知道帝君想让我们聊些什么。”
陈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譬如,前阵日子,你不是押送了我的私生子来帝都吗,人现在到了哪里?”
高湛面色一沉,这事他并没有禀报,因为顾小易身份未明,加上半途失踪,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