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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凶手记 高桥崆 1330 字 2022-10-19

“活罪难逃”则表示,今后捡废品可以照旧,色子继续利用课余时间去捡垃圾,但再无可能出于自愿,而必将受到兄嫂胁迫。

当然,捡垃圾挣来的钱必须全数充公,即便不是全数充公,也肯定得做到八九不离十的程度,绝大部分利益最终会毫无悬念地落入色子兄嫂的腰包里。

至于色子本人,往后彻底沦为类似旧社会“包身工”的身份,想要省出血汗钱购买对学习有帮助的辅导用书和梦寐以求的《鲁迅选集》,就近乎痴人说梦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哥呢,跟着他干,不管做什么,只要有钱拿,就是好事!既然这是大童的钱,那我这当哥的就先帮忙收着喽。”色子哥重新直起身,欢快地冲叶华吹了声口哨,侧头假惺惺地问他兄弟,“大童,这钱哥先替你收着,你没意见吧?”

“你这大哥真够无语的,脸皮忒厚,世上少有。我说,你小子能摊上这么一个大哥,也算是造化,前世欠他的呗……”玖月旋花汗颜,心里很是替色子打抱不平。

“我这种情况不能叫‘造化’,”色子对旋花的定性不服,“明明是‘造化弄人’才对!”

两人对视,旋花难得地朝色子露出久违的微笑。

夜深了。躺沙发上听色子侃大山的感觉虽说不赖,但从北京来重庆这半年多以来危机重重的旅途,使人饱受折磨,几乎将两人所有的精力和耐心消磨殆尽。

酒足饭饱过后大脑缺氧,阵阵倦意袭来,旋花顿感精神头有点坚持不住。

再加上,陪伴在身旁的色子口若悬河,东拉西扯,口无遮拦,从玄而又玄的凶皇木、九首神农像开始,一直聊到混账乞丐和混球哥,大有“痛说革命家史”的架势,旋花不免担心他是否打算把关于伤痕的口述整理成一千零一夜的篇幅,不得不建议道,“你的故事挺搞的,但我现在已经困得像头小猪。今晚就此打住,且等你下回分解,成吗?”

色子无条件服从了,随后自告奋勇地认领了收拾厨余垃圾的任务。

“你早就听懂我的言外之意了吧……”干完活回屋躺床上,色子微微阖眼,全身放松,权把自己当成听众。很难想象,外表依然保持毛头小子模样的色子,居然如数家珍地向旋花讲述着近半个世纪前的事情,就像是他亲历过一般。

难道是时间这种东西,在色子身上发生了某种奇怪的扭曲?

其实,正是因为这种扭曲,色子才需要一步步引来“哪吒”

……血光箭雨齐发卿冷颜侧耳聆君言啊 咿呀……

……抛江山社稷九霄云摧眉折腰荷塘撷七孔莲呐耶嗨……

恍惚间,嘴里又咿咿呀呀地轻声哼起了《大汉哀帝》的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