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你丫够牛,狗鼻子屡试不爽,真有你的!”色子正想冲旋花竖大拇指,不料对方早已迫不及待地朝千手菩提所在的斜坡疾驰而去。
还老挖苦你亲哥猴急呢,我看你丫也矜持不到哪里去……色子边想,边快步紧随其后。
等到一口气爬上陡坡,两人热得汗流浃背地伫立在千手菩提近前。
千手菩提的球形树冠犹如一把天空神殿里才有的宝轮绿伞,将玖月旋花和色子遮天蔽日地牢牢扣进清爽难求的树荫里。
面对此情此景,旋花显得兴奋不已,开始用手抚摸起这棵巨大乔木伟岸的树干上缠绕着的粗壮气根,以及略带紫灰色的沧桑树皮,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可算找到你了”的低语呢喃。
平日里难见旋花的脸上浮现出如此静谧温婉的表情,色子内心不免有些动容。
他抬起头,与一片片心房形状的菩提树叶,行话里唤作“滴水叶尖”的叶片眼神接触。透过波状树冠的缝隙,一些触手状的藤蔓若隐若现地生发着无数莲花造型的花骨朵,想来先前散发香味诱导旋花前来的东西,就是这些与千手菩提融为一体的菩提莲了吧……
“你瞧,它们的样子多像啊,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旋花有感而发。
“所以才被叫做双生树不是吗。”色子同感,也认为通远门这棵千手菩提和北新桥那棵颇具孪生范儿,两棵树简直可谓互为翻版,“那你说,这两棵树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呢?”
“没准是分享了同一棵母树的基因,”旋花猜测,“也有可能,它们现在的酷似是大自然的选择,多半是偶然长成,但也不排除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从小树苗长成眼前这样壮观的参天大树,估计需要上百年时间吧?”色子唏嘘不已。
“岂止上百年,据林儿胡同聚会那群人中的一个女人说,他们曾经特意为北新桥那棵千手菩提测定过树龄,那棵树的树龄超过1400年,估计通远门这棵树的树龄和那棵树相仿。”旋花貌似非常在意数月前林儿胡同那场危机四伏的聚会,不止一次在色子面前引证过那群人的观念和推论,并且报以充分的信赖。
“他们倒有手段,不过测出来的数据有几分可信度啊?”色子有所保留。
“咱俩也算亲眼见识过那群人在小楼被火点燃前后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本事究竟如何,你我心里应该有数。”旋花深以为然地说,提醒色子不要低估了那群人的情报收集能力。
“1400年以上树龄的话,算起来大约是历史上的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种下的吧。我实在有点想不通,到底什么人会在那时的北京和重庆各种了一棵千手菩提,如果这两棵树不是自然天成的话。”折服于双生树高龄的同时,色子也对大树的身世之谜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旋花半晌无语,眼中流露出仿佛时光停滞般的悠远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