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年跟旋花搭档下来,色子早就领教过对方异于常人的方向感和辨识力,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跟她一起出门会找不到北。
“七星岗。我觉得有必要先去通远门那边瞧瞧。”旋花与往日的寡言少语大有不同,和颜悦色地解开色子心中的困惑,“那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之前告诉过你的那首儿歌,唱的不就是通远门吗。记得吧,就是你常提起的那句儿歌?”
“双生树,开莲花,听打杀声;通远门,锣鼓响,看埋死人。”色子这回倒是把话接得相当顺溜,“你指的是这个没错吧,之前在我跟前念叨过这么多回,怎么可能记不起来呢,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况且记得你曾经说过,儿歌里唱的‘通远门’,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真正的‘通远门’……”
“无论是从这句儿歌的内容看,还是通过观察刻在林儿胡同小楼二层窗沿上的三角形图案得出的结论,都清楚地显示双生树跟七星岗的通远门肯定脱不了干系,我们去那里打探打探准不会有错。”旋花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知不觉,二人已下到山脚。
虽说是山脚,但因为身在市区,所以交通方面不存在丝毫不便。
只在路边等了不到两分钟的样子,就有一辆空驶的黄色羚羊被旋花的手势拦了下来。
“去七星岗洞口。”在副驾驶上坐定的旋花,此刻操着流利的重庆方言对身旁的小个子男司机说。
“好咧,七星岗洞口!妹儿系好安全带哈!”小个子侧脸瞅了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玖月旋花,又转身望了望懵懂状怪可怜见的色子,也就是凶皇木故事里的澹台大童,估计在顺便搜集这对男女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之类市井小民趋之若鹜的谈资吧。如此,便可以在司机师傅聚在一起划拳喝酒时炫耀一番,吹嘘今天搭载的某位女客脸蛋和身材何其正点云云。
后排就座的色子则是百无聊赖,时而呆呆地瞪眼望着旋花的后脑勺,时而举目望向窗外立体起伏的山水连绵。或许是车外闷热异常,车厢内冷气给得足实,他漫不经心地伸手向旁边搁置着的背包,打算把最外层里夹着的那包湿纸巾掏出来醒醒鼻涕,冷不防摸到了一条似乎是男人大腿外侧的手感,右耳畔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那个声音平静异常地问色子:
“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吗,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