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点头,探出身来让他在此稍等一会儿。她寻着了路边的一家当铺,抓着自己头上几个小珠花儿就跳下去。
宋景和眼睁睁看着,半晌眼神更复杂了,摸着马驹的鬃毛,梳理了一会儿就见她兴冲冲跑回来。
十安说:“总算有些银钱,戴在头上总担心人多弄丢了。”
“你拿着,少爷功夫高,旁人有偷不去。况且你算术好得不得了,我这儿怕是留不住。”十安有些惭愧。
宋三少爷跟宁寻比,确确实实家底要单薄太多。国公府的东西其实于他而言没有半点是属于他的。如今连身份也叫他父亲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有深仇大恨呢。
宋景和也不拒绝,掂量着,而后道:“你还有的还。”
“现在去找个客栈,你自己去买点儿吃的好了。”
宋三少爷淡淡说罢,自嘲般一笑:“我没钱,你要是不想要跟着了,自行离去罢,我放你走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仔细思量着,晚间我再等你回复。如今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顾着自己便是了。”
他留了点钱,从客栈大门出去,十安在楼上的窗户里慢慢的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一个人想了许久,暗暗觉得他大概是去找排遣的地方了。
如今天还热着,送葬的队伍一路到了城外,那棺材就埋在了锡山下的一处风水宝地中。英国公亲自让人勘探的地方,自己为坟堆添了一抔黄土,伫立良久问他的心腹:
“这样大抵就能压住了。”
“压住这糟乱的苗头,压住我们宋家的礼法,也压住别人的口舌。”他摸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石碑,眼里流露出些许伤感。
“主人既然都做了,自然是对的。”
“三少爷心思太深,谋害手足。自幼长在外面被人教坏是迟早的事情。他还与长公主勾结,挖家里的阴私。若非是大少爷将计就计,这偌大的国公府日后还不是得由着他。”他心腹管家如今年逾五十了,说出来的话有些断续,眼珠子浑浊的看不透,句句都如同英国公自己想的那样。
“自伤八百,有什么可值得说的。都不是好东西。怪我当初没有亲自教导,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思。”他说罢,叹了叹道,“我此番实在是无奈之举,景和要是找我,你先备上一千两。宋家容不下他了。”
英国公说这些话时背对着管家,语气平缓无波,但这青天白日的他冒出一头冷汗来,继续道:“他要是不找我,你们也得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