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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这样说。

家里头谁最爱研究这玩意儿,除了他那侄儿外就没了别人。这么些年打也打过,非但拽不回他,还使得他在毒理这路上愈走愈远。正常人进了他的回春堂,大抵就是一脚进了阎罗殿。

“被一个同窗下毒,不巧都叫十安吃了,这才如此。先前她遇到过一位大夫,不过如今我们到了南都,怕是找不着了。”宋景和淡淡道,“若是能治,还是治好便是。她不能没有声音。”

见他轻描淡写说,宁休偏了偏头,提笔先将侄儿的药方抄了下来。

而十安听他说音色难恢复,到底有些失落,放下了锥帽前的纱。宁休见状又笑着打听:“不知道先前为姑娘医治的大夫叫什么?”

十安想都没想,报了宁寻的名儿,宁休见真的是他无误,便高兴起来,笃定道:“那姑娘这毒可解,至于声音,大抵也能恢复。要论医术,你口中的那位宁大夫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宋景和一怔,半晌幽幽问道:“你认得他?”

宁休颇有些自豪:“他是我侄儿呀,自幼还是我给他启的蒙,有多少真功夫在身上自然一清二楚。”

十安只觉得糟了,抿着唇到底还是点点头,比划着表示:“能治就成。”

宁休咦了声,分明三十多了,这会子乐的往后一靠,揣着手跟十安介绍她侄儿:“我也能治你这毒,只不过比起他来要逊色些许。你不知道他在此行造诣多高,之前我还纳闷,照理说你身体里这样的毒少见异常,怎么还能活着到我这儿。你一提他我顿时就想开了。”

他合掌而笑:“这就是缘分。”

而后他站起身,跳过门槛对医馆后院的学徒招呼:“今晚上杀一只鸡,不,两只鸡,你再去买些酒来,我想要款待款待上回春堂的客人。”

十安回头,猛地发觉宋景和额角都绷出青筋来,眼神不善,却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像是在极力的忍耐。

察觉到十安的视线,他冷冷一笑,唇角一翘却也什么都没说,从十安那儿看去,仿佛就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的大狗,连背都弯着。

十安是一定要治,宋景和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心里似不如以往沉的住气来,轻轻一叹。

这日宁休热情地将人留了下来吃顿饭,晚间下了小雨,宋三少爷跟十安在半路上也没得躲雨的地方,一路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