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少言寡语的稽延,这一次竟耐心解释了原因,将五日之限告诉了允岚:“这次疫病来势汹汹,我们攻克这许多日,都没什么进展。你就算继续留在这里帮我几日,不会有大突破,反而更危险。”
允岚定定看着对面一身青衣麻布的年轻男子,还没成家立室,平日里更是古怪刁钻,现下却十分沉静。
她没有做出决定,是留是走的决定。这件事情实在重大,稽延刚刚也透露,最后封锁的期限可能提前,留在通州的人,包括医官婢女,包括没病的都得死。
允岚问稽延:“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世道艰险,当知什么能做,什么做不到。既然这次朝廷派我过来,我做不到这件事情,但我的肩上有责任。”稽延避开她的眼睛,“你只是一介女子,无需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还是速速离去。”
允岚的心情十分沉重,她看着寿安堂里来去匆匆,形色沉重的医官;耳边听着病人□□;路过哀哀哭求的小女孩和躺在草甸上等死的老人,他们面上的求生欲,让她的心口堵了一口气。
要这样放弃吗?要这样离开通州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允岚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次来通州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云南早就有所预料,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稽延的话也很有道理,人要认清楚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夜间,霍为一身风尘地回来寒菊庄,允岚第一次迎着他,服侍他更衣洗漱吃饭。听说今日找到了匪徒的老窝,进行了一次正面冲锋。可惜匪徒人多势众,将士们反还伤了一两个。
霍为重新部署战略,才回来。
吃完饭,霍为便将允岚抱在怀里,半躺在榻上休息。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呼吸声却极其协调。疫病和匪徒,如同前狼后虎,霍为应付着也有些吃力。
他更担心允岚的安慰,让她明早简单收拾,便打马回望京。连通州知府袁正辉都已经携家眷出逃。这就说明情况已经十分严峻。
“若我说不回呢?”允岚歪头看他,面色严肃,她不开玩笑。
她翘起的嘴唇,有可爱的弧度。霍为伸手摩挲她的唇瓣,桃花一样粉软:“不要闹,这件事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