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岚勉强笑了,握住他的手:“我是怕炙仁等不及。”
十二三岁的时候,正是叛逆的时候,听不进去话,只想要满足自己的心思。允岚有些为难,该如何同炙仁解释呢?
“你的意思是,还要再等下去?”炙仁不再急躁发脾气,改成冷冰冰的面孔,语气疏淡。
允岚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戾气,但能理解他的心情:“这件事情急不来,我同霍为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这件事眼下毫无办法,板上钉钉的事实。炙仁当时歪头垂着眼看地上,无论允岚怎么劝他,他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不说。
天气渐冷,允岚还挺着肚子,腰椎难受,坐着站着都受不了太久,跟炙仁好说歹说许久,他终于同意再等等,几乎用尽允岚所有耐心。
事情办不成,日子还是得一天一天地过。
往后,必然是要回鄞州老家,离望京好几天脚程。这边的田产铺子都得梳理一遍,主要还是霍为那边派个姓赵的管事打理。这人看着虎头虎脑,心宽体胖,但算起账来那是又快又准。霍为用他许多年,对他十分放心,允岚便不给自己找麻烦。
姓赵的管事去清理这些账目和资产,记录下来,给允岚过目即可。
这不看不知道,看了真是吓一跳,自家的夫君可真是有生财的本事,别说什么普通的布庄粮铺,就连酒庄客栈都一大堆,还都是这些年钱生钱利滚利带出来的。也亏得自家夫君眼光好,居然桩桩都是赚钱的买卖。有几个虽赚得少些,但从没亏过。
谁能想到,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竟还能有商人的头脑。这以后跟着他怕是绝不会挨饿。
允岚拿这事打趣霍为,霍为笑着解释,他从小在望京里长大,周围这些侯爵们,面上风光,实则内里亏空,为了银钱干出不少荒唐事,他看在眼里,觉得不屑,他父亲便同他说,要想人前不求人,那必得有钱撑腰。
从那以后,霍为除了看兵书练剑,就是花时间研究这些商贾之道。本朝不太看得起商人,霍为倒是无所谓,只是闷头做,不叫人知晓,这些年也亏得赵管事帮他管理着,竟也发展得如此好。
这是霍为第一次提到他父亲,他眉宇间尽是温情。
允岚曾听说,霍为的父亲,在战场被敌人乱箭射死,却从没听霍为讲过。
灯火阑珊,霍为忆起过去细微的琐事,开怀大笑,似乎又回到了幼时有父兄照看时,有人可以崇拜,有人可以仰视,有人可以依靠。对于男儿来说,父亲的影响,永远不可磨灭。是重要的回忆,也是不可随意对人说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