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声音更冷,“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为了朕?哪个不是鞠躬尽瘁?哪个不是呕心沥血?”
一双布满污血的手突地从栅间伸出,想抓皇上却又不敢,片刻后,才响起声嘶力竭的声音,“臣有罪,皇上可以将臣千刀万剐,为何将小女拉下水?她是无辜的。”
章勇依旧不知齐晏治他死罪最大的原因是他动了苏卿白。齐晏拢了拢黑裘,黑沉沉的眼眸让章勇心脏猛然一缩,他开口道,“章大人与她谋划杀苏卿白时,可否想过她是无辜的?”
章勇张口惊住,囚室一时间静默如斯,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皇上的掌控中。
“章大人查得没错,苏卿白就是北疆世子,不过朕马上要封他为北疆王。”
章勇后退一步,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齐晏。他想大声,却喉头一紧,只漏出一些嘶哑的嗓音。皇上在来之前已让人毒哑了他的嗓子,免得他乱喊乱叫惹人不痛快。
他若不对苏卿白赶尽杀绝,齐晏亦不会如此对他。
章勇颓然跌坐在地,眼前这位年轻的天子杀伐果断,狠戾起来,丝毫不逊于先帝。他为了北疆世子不顾天下人议论,哪怕今日将北疆重新送还出去,来日他拓疆土、除暴乱、治新政,开盛世,依旧是一代明君。
齐晏裹紧黑裘,六福在牢房外等候多时,见齐晏出来赶紧递上汤婆子。
马车里,齐晏攥紧胸口的紫玉葫芦,眼泪还是忍不住滚下来。以苏卿白的聪明绝无可能心甘情愿被烧成炭,这种找他人尸体来冒充自己的伎俩只能骗骗三岁小儿。只是他为何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开?
齐晏恍然明白,七年了,自己仍然猜不透苏卿白的心。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一日之内已下了两场雪。
先前的马车被火烧毁,林桑又买了辆新马车给苏卿白。出行前早有准备,林桑在城外的破庙地底下埋了千两黄金。这一路上吃穿用度,尽可以用最好的。只是苏卿白如今怀了龙子,须更加小心谨慎。林桑愁破了头,该怎么照顾孕夫?完全没经验啊。
苏卿白睡了半日,醒来时昏昏沉沉,他掀开车帘子,见林桑一人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发呆。泠冽的风雪呼呼地往苏卿白脸上扑,他猛地打个抖嗦,彻底清醒。
林桑转身看了一眼,咧嘴笑道,“公子,你醒了?你带球跑了,就不怕日后皇上跟你算总账?”
“不过依皇上那性子,将来你从北疆给他抱个小皇子回去他就什么都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