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维持着蹬门的动作,气息紊乱。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珠子还能活动;心里把惊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惊月也不去管他,继续翻看着之前未读完的书;直到那烛火开始跳动才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晴天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不过像是睡着了。
惊月摇摇头,挪到马车一侧,随手拂去晴天身上的穴道;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开始假寐。
经过一夜披星戴月的长途跋涉,在天亮前,车队总算是抵达溪山以北的盐田镇范围,一进入盐田镇,官道两侧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沐川去跟城防递了进城的帖子回来之后还没见到惊月下马车,当下觉得奇怪,将军一向自律,平日里这时候早该起身了。
他推开车门,一声‘将军’还未叫出口就被马车里面的情形给惊呆了。
他们向来浅眠的将军此刻还未曾醒来,头靠着车窗似乎睡得正酣;再往下看看,那腿上竟然还躺着一颗脑袋!
沐川‘嘭’一声关上车门,转身抚了抚狂跳的心脏,心想:但愿是自己一夜未眠,眼花了罢。
关门声吵醒了惊月,一双锐利的眼骤然睁开,片刻之后眼底才换上一片清明;一夜未动的大腿传来一阵酥麻,腿上那颗脑袋还在睡,无意识中还翻了个身蹭了蹭,似乎是想找个更舒适的位置。月皱眉,自己从来不会睡得如此深沉,更何况还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下。
惊月刚想叫醒晴天,忽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隔着绸缎传达到他身上;他回头就看见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正放在自己臀部上。惊月浑身一僵,一股炙热气息爬上脸颊,‘蹭’一下站起来大步跨出马车,差点撞了头。
晴天睡得正酣,忽然整个人都被掀翻,从凳子上滚落到马车里;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挠了挠头;眼下,马车之内四下无人。他刚探出头去,迎接他的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刃和百里沐川那张狰狞的面孔;晴天一顿,随即拨开那剑刃,道:“别闹,有吃的吗?”
“你是猪吗?”百里沐川怒吼道:“睡醒了就吃。而且阴魂不散,天天缠着将军,到底是何居心?”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只是路过而已,路过。”晴天嘿嘿一笑,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官道两旁的情形之后没了玩闹的心思,面色凝重:“这,真的是疫症?”
放眼望去,官道两侧三步一病五步一亡;尸身之上蝇虫遍布,周遭恶臭冲天,让人呼吸受阻。莫名的疫症引来山中老鼠四处流窜啃食尸身,甚至连活人都不放过。训练有素的玄甲军周身皆是老鼠尸体。
晴天忍住一股从胃里泛起的恶心,屏住呼吸快速走到惊月身边,掏出一粒药丸迅速塞进惊月口中。带着花香味的药丸遇水而化,等惊月反应之时已经悉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