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巧了吗?
她看着面前因为事发突然面面相觑的仨人,若有所思。
只有唇畔笑意未减。
“宋夫人,你外甥手腕上的表,五百多万呢,可不比你这包贵多了。”
她捂嘴作震惊状:“看来宋先生的弟弟帮宋先生生意管得不错?随随便便让儿子买个五六百万的表都轻而易举?”
“我……”
宋欧在久未见面的大伯父面前,不自觉低下了头。
也就没注意到,宋刚几分钟前还满脸的怒气,这会儿视线却已经从宋梨梨身上转移。
夫妻俩纷纷盯着外甥手腕上的表。
祝来来眼波流转,已经听明白宋梨梨的意思,便嫌弃事情不够大似的,开始帮着拱火。
“宋家果然名不虚传。”
“宋伯伯跟您弟弟都是会做生意的料呢?”
“我上个月还听说宋欧跑到拍卖会,拍下了一辆几千万的古董跑车。”
“在圈子里可流传得太广了。”
“我们都想体验一下那辆古董车呢?”一听这话,夫妻俩哪儿还不明白。
能让自家儿子这么大手笔地在外头显摆,账面却一直在减少。
摆明是做了手脚。
宋夫人更是不自觉回想起弟妹在远程视频里愁眉苦脸的模样
跟她哭诉。
“最近愁的头发直掉,最近政策太差,房地产都发展不起来,我们也天天在外面跑。”
“就为了守住大哥打下来的家业。”
这会儿再回想,她只觉得面前这块表上的钻,砸得她头晕目眩。
感受到怒火逐渐不在自己身上,宋梨梨淡淡抬眸,开始添柴。
“宋欧法令贴合着奴仆宫,平整紧实,最近恐怕正在有计划地购置不动产,并且数量还不少,一位真就不好奇,自家弟弟给你们赚了多少钱,才能维持如此大的开销?”
她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最近市场下行,反而不是行情好的时候?”
“反观宋先生你,”宋梨梨边啧边摇头,“目中血丝横布眼球,倒想有家财散尽之势。”
宋夫人早就止住哭意,嘴角微扯,看向陌生的女儿。
“梨梨,你怎么还会,会看……”
眼前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其实她也记不太清了。
每年春节都是短短见面几天,她就又回到儿子身边。
恰逢聚会上碰巧有一个宋夫人的好姐妹。
立刻就在人群中放大了些许声量。
“阿梦,你女儿很了不起的,现在可是很有名的玄学大师,你还是赶紧回家,好好查一查吧?”
怎么说也是几年前偶尔会聚在一起的姐妹。
看这情形,宋家内部可不简单了。
偏偏这对夫妻刚回国,压根不知道,宋梨梨已经变成了何等厉害的一个角色。
哎,日后有的悔了。
宋梨梨抬首,轻飘飘地继续说:“原来在你们眼里,家底被掏空竟然比找回我这个女儿重要?”
“那我好感动?”
宋夫人终于表情停滞,眼珠躲闪,最终还是没能抵过自己内心的挣扎,扯了扯宋刚的衣袖。
“老公,我们……”
宋刚内心也在盘桓。
把宋梨梨带回家是喻之晏谈合作的条件。
可万一家产要是真的被弟弟掏空了,还谈什么合作?
“噢对了,我还看出来个事儿?”
“宋欧近期有举家迁移的面相,该不会是,你们刚回国,他们一家,就要出国了吧?”
这话如最后一根利箭,刺中宋刚的软肋。
他黑着一张脸,怒瞪了宋梨梨一眼,转身便把宋欧拽走。
宋夫人眼神游离在宋梨梨与丈夫的背影之间,最后叹了口气,抓紧手上的包,也跟着离去。
祝来来终于没忍住,差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但冷静下来之后,看向宋梨梨又多了些许感慨。
“你以后,就当我是……”
宋梨梨满脸无语,当即在胸前摆了个暂停的手势。
“大小姐,你可别。”
她终于解决了自己身上最大的问题,此刻正是一身轻松。宋家这对夫妻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陷入与自己兄弟争斗的局面。
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再度被找上麻烦。
可祝来来却伸手揽过她:“你就当我是你助理吧!”
“实在不行,你也缺个保镖!我169,能单手把一个男人撂倒!梨梨,给个机会。”
宋梨梨:说得好像我不行似的。
但她还是应了句:“你自己开心就好。”
对比俩人的打闹,现场其他人可繁忙得多。
一个个地都急匆匆往外联系。
“查一下跟宋家有没有合作关系,他们内部兄弟起哄,应该已经在对外转移财产了。”
“赶紧停了跟南城宋家所有的合作关系,现在,马上。”
“给宋家发律师函,他们很可能会违约。”
一片嘈杂过来,宋梨梨敏感地感知。
这群前几分钟还在往外打电话的生意人,似乎主意都打到自己身上。
并且一个个有向自己靠近的趋势。
她赶紧拉着祝来来跑开。
“以后他们要是找上你让你联系我,通通拒绝。”
祝来来看向宋梨梨的目光更加崇拜。
“你知道你这样的大师,在他们眼里,是何等的香饽饽吗?”
“是要被供在家里的程度!”
短短半小时,她凭着一张嘴,让秦宋两个深耕商圈的企业走向市值蒸发。
“我都替你想好广告语了。”
“三句话,教你如何让一个企业破产。”
宋梨梨瞥了眼依旧在无厘头的祝来来,摇了摇头。
“不是有缘人,不看。”
这种概念太过抽象,祝来来又开始迷惑。
“怎样才算有缘人?”
宋梨梨挑了个眉,冷不丁目光看向同样窝在角落中的一个愁眉苦脸的女生。
“她这样的?”
说来所谓有缘人,也不过是看缘分。
没那么多讲究。
只是师傅平常教她多帮受苦之人,但这场宴会之下,那群生意人,明显都不属于这类人。
祝来来也跟着看了过去。
随后眉梢挑起:“张芸?”
注意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张芸愁着一张脸,抬起头来。
宋梨梨这才正经扫过女生的脸。
面色有点苍白,只化着淡妆,一双丹凤眼略带血丝,身材过于单薄,便显得整个人被某些事情所困的状态更加明显。
重点是,她身上,有被逝去的鬼魂影响的痕迹。
山根处甚至隐隐发黑,让她不得不注意过来。
可是因为在钟家这栋屋内,暂时判断不出来是何种鬼魂。
“我是祝来来,以前我们在h市的聚会上见过一面,记得吗?”
祝来来再次发挥她自来熟的本事,不过一会儿,已经拉着宋梨梨坐到张芸边上。
聊了起来。
张芸精神不在状态,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你还帮我拿了块蛋糕。”
“你怎么脸色白成这样?要不要跟钟家借个房间休息一下?”张芸摇摇头:“不用了。”
她随后才将注意力放到宋梨梨身上。
这个女生,不是刚刚在花园里的那个大师吗?
那她……
宋梨梨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问道:“也想问我?”
张芸轻咬下唇,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色更显苍白。
“我也能,求你算一卦吗?”
祝来来瞬间起身,把张芸身边的位置让给宋梨梨。
没多在意她扫了多少卦金给自己,宋梨梨便示意她可以说下去。
“我最近,很奇怪。”
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可最近实在是太诡异了。
张芸陷入回忆。
奇怪的现象是从俩星期前开始的。
她刚跟前男友提了分手。
也不是不爱,但她就是有点累,疲于面对前男友时不时总对自己的掌控欲过强。
以前也提过分手几次,最后总能重新走到一起。
但这次很奇怪,她提了分手之后,前男友竟然就没再出现。
跟消失了一般。
跟她彻底断联。
大概有种彻底失去了反而又更想的作贱感,她感觉自己心被掏空了一块。
第一次意外,是在她从停车场走去自家公司上班的路上。
那天一如往常,停车的露天停车场距离公司有一段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要穿过一个公园的一角和一小段商业街。
她习惯性从车里拿上一包狗粮,放到寻常放置的公园角落。
便继续往商业街走。
没走几步,她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
她穿着高跟,整个人特别狼狈地摔到地上,膝盖摩擦出一条血迹。
可没等她感受到那股疼痛,就被周围同样是上班族的尖叫声吓到。
她这才惊恐发现,有个高层的花盆,不知何时,竟然掉在刚刚自己走着的位置。
此刻花盆已经摔碎,盆里的土四散砸开。
想到那一幕,她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被推开,我就,我大概就,被那个花盆砸到了。”
宋梨梨盯着她山根处的阴影,眉头蹙起。
第一次意外,是她在开车的路上。从公司回到她自己住的房子,她会习惯性拐上一条还没正式通车的小路。
可以避免上高架,省去那段拥堵的时间。
就在她即将右拐再度驶进那条小路时。
突然间就从路口窜出一条流浪狗。
吓得她一个急刹车,安全气囊都差点出来。
她整个人扑向方向盘,回到家才发现,胸前甚至磕出一块青紫。
当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她索性就没继续往小道上行走。
向前上了高架。
“说起来,那块青紫,现在都没完全消去。”
“那条流浪狗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路口溜达,就是不肯离开。”
张芸脸色惨白,又回忆起第三次意外。
“那天晚上,我刚涂完药,就准备上床睡觉。”
可睡没多久,她就被客厅的电视声吵醒。
一看时间,甚至才不到十一点。
楼下甚至还隐隐传来还在吃夜宵的人的游戏声。
倒是消除了她些许恐惧。
她自己因为恍惚,其实也不记得睡前是不是关了电视。
张芸苦笑:“结果第一天,又是这样。”
祝来来在一旁听得整个人毛骨悚然。
不停抚着手臂。
“最后没办法,我抵不过恐惧,立刻让我朋友来接我。”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住在我朋友家。”
“一直到今天。”
她眉心紧拧,看向宋梨梨:“大师,你说我家是不是有鬼了?”
祝来来在一旁附和:“我也觉得,你现在苍白得就像我在鬼片里看过的被吸了阴气那种样子。”
宋梨梨眉梢微动。
一时间无语。
“你前男友再也没联系上?”
张芸点点头。
“说起来,我还怀疑过,”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羞于启齿。
却还是说道:“他是不是出意外了,可他掌控欲强到甚至不让我跟他的朋友见面,所以我也没办法确认这个猜想的可能性。”
以前她也问过前男友,为什么不带她跟朋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