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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来那时他还能理智评判,旁观着揣摩,但现在的他看见这个刺目的香包,只觉得这东西再也不要出现的好,这香包未来的主人亦然。

书翻过一页,却大部分没往脑子里装。他再次回头时,看见她已经从昏昏欲睡变成彻底睡着了。

段荣春叹了一口气,放下书上前将双杏手中的香包和针线拿下来,再帮她摆好枕头。

就这么看着,看着她静静躺着,和衣而眠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那晚她如春天的花瓣般娇嫩的脸颊的触感,她将脸毫无防备地埋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只天真的小兽呆呆地把弱点暴露在猎人眼下,还撒娇卖乖,丝毫不知道防范世上恶意种种。

段荣春见她呼吸清浅,嫩白的小脸上挂着的表情与其说是笑或者烦恼,倒不如说是虚无,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未曾深入卑劣和腌臜的人世间,没有体验过那蝇营狗苟。

但也不一定就是没有体验过,只是她终究是特别些,总能在这个世界上守住自己,无论是心,还是什么。

他的眼睛平淡地看着眼前熟睡着的人,在古井无波的表象下却掩藏着汹涌浪潮。

段荣春伸出手,轻轻地抚在双杏的脸上,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晚一闪而逝的娇嫩触感。

他的手很漂亮,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唯一的缺憾就是掌心的茧子。原本这样漂亮的一只手,抚在少女如蓓蕾般娇嫩的脸颊上,也算不上煞风景。但是因着掌心的茧子,他还未晃神的功夫,就把双杏脸颊一侧磨出了红印来。

那红色的印子,在她的脸庞上是那么突兀,完全不同于平日她羞怯时颊边泛起的云霞,是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的东西。段荣春不舍地收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既然如此,那反过来呢?

仿佛是被什么蛊惑,段荣春不顾还未好全的伤口,半跪下去,——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久未运动的骨头咯吱作响声,从他的身体深处传来。

可这并不重要。

他半跪着,将蜷缩在床上的小身影望了又望。

当初她就是这么看着他,一日又一日地守着吗?等待着一个似乎永远不会醒来的人,还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而牺牲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