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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和回忆中已经完全不同,她对这个院子最后一瞬的记忆还是冬日年关,大雪纷扬。

可现在已经是六月,院中花草葱郁,既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亦带着野趣。

内院中央,种着一棵杏树。杏果趋近成熟,黄白交杂,已有了些后日可喜的沉甸甸的风貌。

它正处盛果期,过去几年熟果腐落枝头,成了天然的养分。

如此鲜活的光景,映衬着她的记忆,好像是梦一场。

杏娇吸了吸鼻子,问:“怎么成了这样。”

但也不说成了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段荣春在旁边轻声回道缘由。

他在出宫办事的时候收拢她家旧宅,粉了院墙、又重塑了堂门,但院中草木皆是自己长成的,他只做了粗略修剪。

——作为他六月初六的生辰礼赠给她。

让她几千个日夜无法脱身的痛苦似乎此刻也必须消散,那些苟活在她回忆中的人现在正要一一与她告别。他们面露关切却无悲无喜,衣着整洁一如往昔,不再有狼狈和屈从——就如同从来没有被剥夺过尊严一般。

杏娇哑然,也因为他竟然还记得当初自己生辰时反倒送香包给他,他如今便效仿她法,将本该的赠予者与受赠者翻了个个儿。

毕竟所谓庆贺,也不过是和重要的人在一起,令重要的人心生欢喜 。

但是段荣春接下来的话要将余杏娇的哑然更加重一层。

余杏娇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垂首从怀中掏出那一叠地契银票,——她终于明白了早上时他往怀中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听完他说的话,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