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眼珠僵硬地转动一个角度,落在三思脸上。
“晚辈才下山来闯荡, 没见过什么世面。我素来晓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贵府这本经委实太难念了,堪称臭气扑鼻。”三思一把攫住高氏扬起欲打人的手,使得后者坐在椅子上竟全身无法动弹。
她的嘴角微微弯着,眼神却无半点好意, “明宗乡野之地, 素来没多少聪明人,怕是装不下您的得意孙子。您家大门大户的, 想来也不愁寻不着门派收留。那《枯焚掌》,您还是留着自己练吧。像您这样聪明绝顶的人, 孙子想来也不会差,将来没准又是武林中一方人杰。”
高氏几次想要站起来推开三思, 奈何没有功夫底子,挣不开三思的手, 自己的手臂又痛又麻, 只好高声喊:“来人……来人!”
三思现在觉得多碰一碰或是看一眼高氏都令自己恶心,她扔开高氏的手,转过身道:“我们已经吃过,就不费贵府的粮食了。”
虞知行从桌边拿起自己的短枪, 跟在她后面,临出门,回过头来,那笑容在阳光下堪称可掬:“对了,提醒您一下。贵府数年来侵田征地、欺压商农的战绩委实辉煌,这可是郭府门牌上一大亮点,可不能轻易被人忘了。”
仿佛预见到他要说什么,高氏扶着桌子站起来,崴了一下,被赶上来的嬷嬷稳住了。
“打扰了这么久,不留下点什么委实遗憾。因此我们找人收了些证据,列了个单子,大概三五日就能送到辰州刺史的手上。”虞知行迈过门槛,“这份大礼,望您满意。”
或许因为勉力支撑着身躯,高氏的面孔呈现出一丝扭曲,那张开的嘴唇如同石灰岩上的裂缝:“你……你们站住!”
但三思他们已经远去了。
高氏被凳子绊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住了手边的桌布,桌布被她扯下来,“哗啦”一阵,半桌的菜与这位半老徐娘一起狼狈地摔倒在地。
下人们赶紧来扶。
嬷嬷给高氏揉着膝盖:“夫人,老奴扶您回去歇息。”
高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推开给她擦拭衣服上油渍的下人,神色忽然变得有力了起来,步履却依旧颤抖,用力地抓着嬷嬷的手:“去,去拿密室的钥匙来。”
嬷嬷一惊,却没有多话,来到郭敏的房间,从病入膏肓的郭敏的枕头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高氏握着钥匙前往书房,每一步都走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