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递过。
中年人将锄头放到牛背上,接过信件,展开看过,折起收好,指向身后:“诸位请顺着这条路上山。不过今日庄主已有访客,正于正堂会面。诸位所求之事若是隐秘,可先于草堂等候,待人通传。”
虞知行:“不必麻烦,我们自去请教流庄主。”
中年人颔首,侧身摆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三人谢过,顺着缓坡进了山庄。
流家人大都长寿得令人钦羡,往上数两代,曾有一百一十岁的高寿者,因此族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任家主到了花甲之岁便自行卸任,位列族中长老席,由下面的年轻人执掌家业,后来的白驼山庄也沿袭了祖上这个规矩。因此在这一点上,白驼山庄与明宗甚是相似,门派中皆有数位一言九鼎的长老,凡事都与一派之主商量着来办,相互扶持也相互牵制——在大多数需要做决定的事情上,一群人的脑子常常要比一个人的脑子来得周全许多。
白驼山庄这一任的庄主流居崖今年方至不惑之年,相当年轻,但据闻其曾亲自尝百草,研百卷医经,一身医术极为了得,饱受江湖人推崇。
先前山脚下那位中年男子所言非虚,这位年轻的刘庄主此时确实正在见客。
白驼山庄的正堂不过是一间搭得略宽敞些的木屋。虞知行三人穿过密密麻麻的梯田,一眼便看见了那稀稀拉拉的草舍之中最大的那一幢。
草堂的门紧闭着,且门口站着两排劲装武者,一看便与白驼山庄格格不入,想来是访客的随从。
虞知行先下马,然后小心地搀扶着三思,在她落地时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她。他对上前来帮忙拴马的庄人道:“想来流庄主此刻正忙,在下不便叨扰。不如待庄主得闲了,我们再来拜访。”
庄人把累得喘着粗气的马匹拴在了一旁的桑树下,扯了扯缰绳,确定绑结实了,道:“也好。我看这位姑娘身上有伤,不如让人看看,也免得几位闲得慌。”
虞知行甚是感激:“多谢。”
白驼山庄中除了种种金贵的药材,一切都十分简陋。庄人给三思拿来一只小板凳,搁在树下让她坐着,随手一招,叫来一名正在不远处溪水里挖田螺的小个子年轻人:“这位姑娘脚上有伤,你来看看。”
那小个子戴着一只瓜皮帽,头发都束在帽子里,皮肤色泽健康,脸盘小得堪称秀气,看着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听得召唤,他直起身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来了!”
片刻后,他取来一面破床席,三两下挂在了树枝上,长度刚好,垂下来正巧将树下的三思整个人都遮住。
三思看着他这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遍的动作,不由得叹服:“这位小公子,你们常常这样给人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