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见他对自己露出那款再熟悉不过的狐狸精似的笑,那双眼睛低到咫尺, 又随着主人的动作拉远了一点,视线从她的眼中挪开,移到她的身上。
虞知行的眼里揣着那种常见的浪荡子的笑,三思却觉得那笑下面逐渐涌上压不住的担忧。她看不见自己的伤,但她看见这样的目光,心竟不受控制的跟着痛了一下。
虞知行在手抖。
三思衣服上的血液有新有旧,伤口凝固后不断被撕开,血液粘连着皮肤和衣料,撕开时竟然有声响。
衣料揭开的那一刻,那刺目的红和白让他几乎浑身战栗。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虞知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血肉不知有多少,但此刻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眼痛,就连上回近距离接触贺良的腐尸,都没有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手不停地抖,呼吸发颤,冷静了片刻,继而极尽轻柔地将布落在了她胸口的伤口旁。手底下的皮肤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紧绷了一下,虞知行飞快地看了一眼三思的脸,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痛楚,但他知道那该有多痛。
他有那么片刻不忍下手,脑中一闪而过那几道红色的影子,恨意沿着脊椎升上前额,恨不得冲下悬崖将鹰手老妖拖出来碎尸万段。
但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将三思胸腹间的血慢慢地擦干净,将金创药一点点涂在那狰狞的伤口上,然后轻轻地继揭开她肩上的衣裳,道:“我们三思真是个好姑娘。”
三思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又闭上,沙哑着声音问:“你要哭鼻子了吗?”
虞知行将沾了血的湿布从她腋下淌着血的伤口捋上去,叠了一道:“还得酝酿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