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陆遭到质疑,连忙反驳:“虽然我这几日被困在此处,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你们下来的方向不对,那边太光滑了,无落脚处。从这边往西侧——”他站起身,走到洞口,冒着雨往外探头,沿着洞口做手势,“这边的石头崎岖,不仅有踩脚处,还有藤蔓可借力,虽然距离略远,但真想要上去,不是不可能。”
虞知行扬了扬眉。
也对,若此地真是绝境,那么展陆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被凭空藏到这里。肯定有上去的办法。
虞知行的心情略有了些起色,他晃了晃三思的脑袋:“等天亮我们就出发。”
三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就不再做出反应了。
虞知行的手持续不断地给她摁着头部的穴位,二人不停地同她说话,但她最终还是昏睡过去了。
自身的伤痛让虞知行无法按照平时那样说服自己冷静,他心中的焦灼随着三思体温的升高而增长,在这漫漫的长夜里,他急切地盼望曙光。
展陆几次想要帮虞知行疗伤,都被他拒绝了。他的目光离不开三思,也不肯放开一点手。他望着她睡梦中仍旧紧皱着的眉,苍白而干裂的嘴唇时而发出一声含糊的梦呓,令他既欢喜又心惊。
梦里不知身是客。
雨声穿过长长的回廊,惊雷的闷响撞破漆黑的过往,交错的光影沿着大雨在青石板上铺陈开,如泼在深井中的墨,随着水波晕开,映出朦胧的觥筹和交织的人影。
三思昏昏欲睡,眼前是迷乱的景象,都是不认识的人。那些人相互敬酒,谈笑都十分用力。她吃饱了肚子,跪坐在桌案边规规矩矩的,头顶被摸了一下,有人冲她笑,她笑回去。
瓷盘跌得粉碎,几声惊呼后,有人念叨着“碎碎平安”,三思觉得很没有意思。这里没有一张清晰的面孔,有些人笑着,有些人笑里藏刀。
柔软的手掌触摸她的头发,让她睡下。
三思靠在那腿上睡了,迷迷糊糊间,笑声变成了尖叫声,有人在跟前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