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正拿了个柳筐匣子来,并不打开,递给顾知薇道,
“你瞧瞧,里头可有能穿着的?”
柳木筐子并不大,两扎高,半尺宽,落在顾知薇腿上也并没有什么重量。好奇打开,略看了眼便仍在塌子上,散开各式青罗小衣,粉紫朱红样样来的让人脸红。
顾知薇便是重活了一世,骨子里仍旧是那个矜持的大家小姐。近些日子虽然和傅仲正胡闹,可她到底是个清白身子,是干干净净的闺女,屡次突破下限,如今甚至男人衣裳都给自己准备出来,顾知薇吃惊的同时,也觉得,他们二人的婚事,必须得早日提上进程。
如此这般下去,少不得早晚要出事。就像现在,侯门闺阁里的姑娘,自来是娇生惯养,衣服钗镮收拾自然是登记在册,样样都能核对上的,突然多出这么些个绫罗衣裳,不说恭王爷恭王妃知道了,便是顾父顾母,瞧见她这些册外的衣裳也少不得说上几句。
“这么些衣裳,便是我穿到明年也穿不得。”
顾知薇见傅仲正斜斜依靠双面屏风,含笑看向自己。又见他胸襟打开,褐色肌肉行走间若隐若现,脖颈处有自己咬痕,是方才清热时咬下的,水眸微润,脸颊也红润几分,
“你快去收拾了,这个模样,等会儿妈妈们过来,定是要笑的。”
“谁敢过来?”
傅仲正晨练时便把一切安排妥当,他的好姑娘,哪怕私底下和自己胡闹,面上却要留着大家闺秀的体面。他欢喜她,自然也为她扫清障碍。略系上中襟衣裳,随意套了个靛蓝袍子,便凑到顾知薇身边,
“我为你绾发如何?”
“绾发?”
顾知薇见四下连个钗镮也无,她晨起到现在脏兮兮的,牙未刷,脸未洗。见傅仲正和自己说话,忙往后退了一步,
“我晨起理花露水,眼下这太阳渐渐起来了,再过片刻那花露水也没了,难不成拿水糊弄人?”
说着,不过在中衣外略披了个袍子,捏起在厅间的花露水瓶子,往外头去了。这个时辰,若是得什么芍药牡丹的花露水自然是没有,可涵香阁一侧临着池畔,旁的没有,荷叶自来是多的。
细细的荷叶芯上簇拥荷叶水,不过没会子,顾知薇便攒了半瓶子。
隔着涵香阁窗台,傅仲正见少女一身藕荷色衣裳在荷叶间飘荡,宛如多清丽不妖娆的荷花,一颦一笑已经足够出彩,可少女不知自己美的勾魂摄魄,仍旧挑衅似的朝涵香阁眨眼,意思是,你瞧我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