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三千世界所有的太阳都杀尽,天明便永远不会到来,你便可以
永远与我常伴于黑暗之中了。
上弦之二那样说的那瞬间,她心中的一根弦断裂开来,极大的绝望与恐惧侵袭了她的内心。
开什么玩笑,我的本质怎么可能和你一样,我怎么可能和永堕地狱的鬼是同类——
琴叶现在知道自己是如何而死的了,因为她排斥自己身为鬼的事实,体内的鬼王之血对她产生了反噬,她最终是因为没有能够完全消化鬼王赐予的大量血液而死亡。
可是,上弦之二本身并没有提醒她本质为何的恶意——
他说那句话并没有暗指她也是天性淡漠缺乏共情能力的怪物的意思。
可是在梦中的她还没来得及去想,便又一次死去了。
她醒来后,发现桌边的红烛依旧在燃烧着,便执起烛台,又一次以竹筒吹灭了蜡烛。
她在梦魇中无限轮回,无数次醒来吹灭蜡烛,无数次再次陷入噩梦之中。
她无数次抓破咬破母亲的手从火海中逃出去,无数次被继姐从楼梯上推落下去而差点死掉,然后父亲迫于舆论的压力逼迫继母送走继姐,父亲和继母为了避开她到国外生活——
她对这些都毫无想法,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么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她的人生可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过得优渥幸福许多。
她从不会感到孤独寂寞,也从不需要任何人理解自己。
毕竟她生来就无法理解人类那些多余而庸俗的情感。
她无数次在十八岁死于【意外】,来到这个非现实的世界。
她无数次在上弦之二对她说了“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之后而崩溃解离。
她无数次醒来发现桌边的红烛燃烧,然后她以竹筒吹灭蜡烛,再次来到梦境,再次重复无数次被母亲将要掐死,被父亲斥责怪物——
血月之下,上弦之二无数次对她说出那句她听不到的“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
【如果】三千世界所有的太阳都消失,天明就永远不会到来,你便可以永远与我常伴于黑暗之中了。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所以我已经接受了你不在我身边的事实。
“虽然说了一堆戏弄我的话,但是上弦之二的意思是要放我离开的。”
琴叶明白童磨自始至终都在对她放海。
琴叶醒来后,看着桌边燃烧的红烛,这一回她没有用火吹竹去吹灭它。
她举起烛台,穿过漫无边际荒野,她知道自己还在梦境之中。
而梦的制造者,在梦境世界的某个地方等待她。
“无惨大人。”她举着红色的蜡烛,照亮前方的人影。
那即便在梦魇之中也肤色惨白的眉清目秀的男子看着她举起烛台,鬼舞辻无惨手中拿着一只火吹竹。
无限轮回的噩梦让她清醒,接受了现实的毒打,她明白自己的天性本就与这些共情能力如同昆虫的生物们没有区别,只是她出生于现代文明社会,因而比他们多了守序的属性。
赐予她新生的“父亲”就在眼前,而她已经无力再承受无限次的梦魇,这样下去无论她天性如何淡漠也会有san值掉光疯狂的时候。
琴叶明白屈服才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必修课,否则她根本无法活下去,更不用提离开这个诡怪的世界了。
她举起燃着红烛的烛台慢慢走近鬼王,祂看着她走到身前,鬼王以火吹竹熄灭了她手上的烛火。
梦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