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哥……”五条悟换上第15套衣服，终于没忍住，扯着衣角轻声叫着夏油杰的名字。

夏油杰第一次没理他，而且朝店员继续点了点头。

店员喜笑颜开地继续打包，顺便夸了第一百句“您弟弟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夏油杰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十分和谐，竟显得五条悟的“小气”格格不入。

夏油杰打发走售货员，决定继续做一个冷酷无情的atm机，淡然道:“继续换。”

一股子霸总的气息扑面而来。

五条悟眨巴眨巴天蓝色的大眼睛:“……我不穿我以前的衣服啦，好不好？”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冷哼:“不穿哪件？你那个都在里面打了补丁的裤子还是洗的都变薄了的上衣？还是你的员工服？”

五条悟红了耳尖，小声嘟囔:“其实都能穿的……”

夏油杰眯起眼，五条悟就眼巴巴地凑过来，蹲在沙发边，轻轻摇了摇夏油杰的手，认真而疑惑:“医院的实验体的要求……这么仔细吗？”

夏油杰暗中哽了哽，装作的确是这样的样子呼噜着五条悟新剪的头发，柔声道:“悟再换一套好吗，就最后一套了。”

五条悟最受不了的就是夏油杰在他耳边用这种语气说话，他捂着耳朵跑进了试衣间，紧紧关上了门。

夏油杰轻笑一声，小孩终于放开了点了。

五条悟住进家里之后一直很拘谨，他睡觉基本都是抱着自己的猫布偶和一套洗的发白的衣服缩在床的角落，像是随时可以卷铺盖走人的样子，夏油杰下意识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到这里的？

那天夏油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失约，他放开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只是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带着他洗漱睡觉。

他欠下的，他会一点一点补回来，即使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记忆。

但是夏油杰相信，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消失的，他的本能会告诉他失去的记忆，会接受他的赎罪。

洗漱完了，夏油杰才发现五条悟的“睡衣”竟然是一件洗的发白的旧背心，连裤子也没有，他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又连忙收住表情，因为他知道小朋友是有多敏感。

但是五条悟还是瞥到了。

他羞红了脸，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穷”而难堪。

他之前在的环境让他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每天干完活都是倒头就睡，有时候澡都不洗，五条悟也那么过来了。

可是看到夏油杰的生活方式，五条悟的自卑心又跑了出来。

不知道他跟着夏油杰出门会不会给杰哥哥丢人，毕竟他……

五条悟垂下视线，他只是一条流浪狗，夏油杰愿意捡他回来，可是他没有可以报答的任何东西。

他甚至和这座房子都格格不入，他总觉得自己会脏了这干净的一切。

那天晚上他缩在床的角落，几乎都要滑下去，夏油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五条悟狠狠皱眉。

果然，还是看到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做了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长臂一伸，一把把五条悟拖进了怀里，像是抱住了不听话的猫。

五条悟受了惊，下意识挣扎了一下，然后又像是想起了身后是谁，动作慢慢停下了。

“别说话，睡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吸打在五条悟的后颈，引起了一身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