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说:“为什么?”

阿管说:“以后你进城,我请你吃汉堡包。”

小丫头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

阿管说:“我押一只公鸡在你家。我骗人的话,你可以用柴刀杀掉公鸡。”

阿管扭头对阿贤说:“你去买一只公鸡。”

阿贤托阿金去买公鸡,阿金觉得越来越稀罕,带着阿贤去附近人家,现买了一只公鸡。

公鸡买回来了,算阿管给小丫头的见面礼。

小丫头看着公鸡,脱下小布鞋,脱下厚袜子,给阿管看脚丫子。

阿管看了,一脚水泡,又红又肿,兼冻伤,上了一点草药,带着绿色。

阿贤又说:“可怜,可怜。”

阿管定徒弟的事,并没有细传,有人说,站在阿管身边的小女孩,只是名义上的徒弟,实际上是阿管老来风流的私生女。

这闲话,阿贤也笑着告诉老爸阿管知道。

阿管冷哼一声,说:“不是我生的,是天生的。”

时光倥偬,阿管教了阿兰二十年,他九十岁了,阿兰送过各式各样的礼物给阿管。

像山峦的石头,晒好的金银花,百鸟落在林下的羽毛……

阿管忽然吟诗,青嶂里,几重山峦,雪消飞鸟尽,隐去旧时人家,余烟寥寥上九霄。

阿兰沉默,因为她听不清,是余烟,还是余音。三个月后,阿管驾鹤西去了。

监狱里,赌场老板阿森,因为火铳走火,手废了,还因为非法持有枪支,坐牢去了。

接班赌场的小弟阿铜去监狱看他,说:“山里都传开了,阿兰为了她的相好,在你的火铳做了手脚。”

阿森叹口气,说:“阿铜啊,你信鬼神吗?”

阿铜说:“不信,我只认钱。”

阿森说:“我房间有监控,早查过了,没人去过我房间,而且我玩枪的,那火铳我看着好好的,偏偏一打鸟就走火了。”

阿铜也没想到这么邪门。

阿铜按着阿森的意思,找了一个庙,拜了拜。

他赚的是黑心钱,谁家出嫁女儿得了彩礼,他们一口一个老板奉承,怂恿新娘的父亲来赌,吃干抹净。

阿铜偏偏在庙里,撞见了阿兰,以及她的相好。

庙里挂着几十幅书法作品,本地文化人办的小展览。

阿修看了几眼,大致知道是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