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卦。

“我让你不舒服了?”他问。

黑泽栞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将背倚在一旁的红砖墙上。

“波本本人的话,我或许还能勉强忍受。是你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客气的必要。”她冷声道,“贝尔摩德。”

“安室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痕迹,然后笑了出来。这一笑,声音果然变成了贝尔摩德本人的,她揭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美貌异常的脸。

“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还以为你只是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原来在情报方面还有这样的天赋。”贝尔摩德顿了顿,接着问,“还是说,你对波本的了解本来就非比寻常呢?”

自然是都有。毕竟正常情况下,手受伤的安室透没理由这么快地投入咖啡店这样本来就很需要手部动作的工作,再加上贝尔摩德根本不知道安室透的骨节有伤,连最基本的绷带都没打……

“无可奉告,你可以慢慢猜。”

黑泽栞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贝尔摩德同安室透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算是半个盟友,她也不能太没好气。

“波本在注射了药剂之后的确吐出了很多秘密,但是不包括你的——至少我和琴酒都想保全自己,没道理去自寻死路。”

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朝着不远处安室透的公寓看了一眼。

“你和波本……”贝尔摩德突然笑道,“从你远处看向波本的目光里,似乎其中有许多值得挖掘的有趣情报。毕竟,我也是女人,我懂那种目光的含义。”

黑泽栞在心中叹了口气,莫名想到了安室透从前形容黑衣组织情报人员的一些形容词。

沾上就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贝尔摩德就是这种人。

“对啊,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在审讯的时候。”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贝尔摩德愣了一瞬。她自然也没有想到黑泽栞竟然就这么爽快地承认了下来,对这件事的反应,完全不像被人刺探了秘密,反而谈论起来的时候像听到了什么公认的新闻。

“原来如此,‘公主’的喜好,的确可以不同寻常一些。”贝尔摩德将手优雅地交叉在胸前,“我来做个好人吧。他的公寓就在这里不远处,之前为了变装,我去过他的家里。你可以顺路过去拜访他。”

“是吗?”黑泽栞的目光瞥了一眼贝尔摩德看的大体方向,“今天还是算了。比起那些,我更加想回波罗喝杯咖啡。”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表示并没有什么关系,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转身就要离开。

“让你这样潇洒地走了,我会不好意思的。”黑泽栞说话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还是把你留在我身上的‘礼物’,一起取走吧。”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窃听器,这是贝尔摩德在接触的瞬间留在她身上的,大概是准备等她到了安室透的公寓之后用。

贝尔摩德回过头,坦然地撩了自己的长发,将那个几乎看不出的窃听装置从黑泽栞的手中拿走。

“不愧是琴酒的表妹。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烟圈从她的口中缓缓吐出。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起来像是升腾的雾气,又像是抓不到的轻纱,分隔开两个人对峙观察的神情,最终还是贝尔摩德先败下阵来,摆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