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料准一切,各怀心思、都不单纯的两个人,慢慢处出了彼此都不曾拥有过的感情。
阿蒲的确想修行,但她踏上的这条路,或许不止是自己主动选的,也是她察觉出祭婆婆在等这样一个人出现,她愿意为了她成为这个特别的人。
白发美妇也有自己的目的,她在挑选等待一个人,能背负着自己的期望踏上诡谲危险的修行之路。
阿蒲是合适的。
只要莽山的祭祀大人袖手旁观,凭女孩的性格和处境,她大可以坐等环境把蒲草一般的女孩逼到她想要的境地。
但她一直在犹豫,她舍不得,她提供了一个温馨的家,放任女孩长大后自己选择,是留在俗世还是成为修者。
女孩今日做出了选择。
老妇人从礼服里摸出一个金色平安锁,正书“平安”,反面“林璞”。她仔仔细细给女孩挂脖子上,锁的样式就跟镇上乡间小儿们脖子上挂的一样,大俗土气又普通。
“阿蒲本是小名随便叫的,乡镇习俗,女子出嫁才由父兄起大名。我忝为莽山主祭,就给你定名为璞。林璞,璞玉未琢,必有大器。”
祭婆婆又把搭在躺椅后的大氅取下来,披在女孩身上,银白大氅贴身追随主人心意,自动变幻成简化版的黑红色主祭礼服,一看就和莽山祭祀身上的衣服是同款。
白发老妇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祭祀礼服厚重宽大,你穿着像什么样。”
嗔完手指一点,颜色变换为浅蓝,礼服纹路也消散,变成一件款式新颖的裙装新衣。
“这外袍法衣无甚作用,只是耐脏,又可随心变幻、自行修复,送你就当个念想。我久不出世,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了。但观那黄衫女子灵力浩荡,修为高深,应是当今正道天宗的绝顶人物,她所在的宗门也不容小觑,你可放心跟她去。”
祭婆婆吸了口气压下喉中涌上的咳意,接着说道:“你以后不可对他人细述我,我只是你家乡一个普通的祭祀神婆,明白吗?”
阿蒲乖乖点头,用手摩挲着脖子上的平安锁不说话。
“你个鬼丫头,”老妇笑了,“这的确不是普通的平安锁,等你达到……嗯这个纪元的修为划分我不太懂,等你达到那黄衣女子的境界再低一等,你才解得开这里面的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了。”
“婆婆,我会做到的!”阿蒲搂着祭婆婆的脖子认真保证。
老妇揽着怀里的女孩轻轻拍拍肩背。
“好了回去吧,把镇上的因果都了结掉,那王家小儿将去的宗门不入流,你自己解决。走的时候不用再过来了。
最后牢记一句话,莽山十九镇的祭婆婆是这世上最后的神灵祭祀,以后若遇到别的祭祀,不可亲,不可信,离他们远远的,不到能解开平安锁的修为,不要招惹他们。”
等少女点头答应,三步一回头不舍的走了,白发老太才松了口气,转身扶桌,咳出一大捧飞灰,那是脏腑烧成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