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不能负他。”
江繁绿低低呢喃着。
也勾带出江夫人一片愁绪:“绿绿,见你如此,娘亲倒想起自个儿年轻那会儿,真真一样看不透事,执念又深。”
“其一,你真当娘亲不知道你寄信的事么?所去月余,想那信也到了皇城。然隔山隔海,你再等得裴衍回信,又需月余。可你是否想过,若他心似你心,你怕是早得着他一纸相思,而不是辗转两月,堪堪一封回信。”
“其二,想裴衍同你显哥儿翰林院共职几年,你也该知晓他并非凝澹之人。不然你及笄之年,他不会不来提亲。如今也更不会弃文从武,拿命谋事。想那孩子执着名利,终是胜过执着于你。”
“其三,且说在银城这短短时日,某人对你付出之深,便也远超裴衍同你在皇城那几年了。”
话语落定之际,轿子轻轻停了。
再看江繁绿,已然丢了魂般,只微颤的身子显示着那么一点鲜活迹象。江夫人便叹:“绿绿,你要好好想想。”说罢温柔地抚了抚江繁绿面颊,先行下轿。
等平乐至府门外,听说自家小姐还在轿里,忙提着裙子下了台阶。移时撩开帷幔,却见江繁绿正抱膝,脑袋深深埋在细瘦的臂弯里,双肩不停发颤。
那是一种断断续续,几近无声的抽泣。
同样地,周府门外,情况也不大乐观。
本来午间瞧着自家儿子大长出息,竟然直接把人给拐了,周夫人就恨不得仰天狂笑。故而早喊了小厮在照壁处等着,一见周晏西回来便做禀报。
谁知这会儿日落时分,她匆匆赶至垂花门,看到的景象全然非她所想。
石壁浮雕,周晏西正靠在上边满身醉态,手里还捏着个小陶壶对喉猛灌。时而有漏,冰凉的酒水滑过脖颈,继而钻入衣领顺落,凉一凉他略疼的左心房。
周夫人大惊,忙奔过去攀着他一只手肘问:“儿啊,你、你求爱失败了?”
深邃的眼眨了眨,周晏西看清来人,唇角勾出个好看弧度:“娘,您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