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突然在周晏西身上感知到执念。
“你很喜欢她?”低着头,他徐徐起身,俯视起对面,“可周晏西,她喜欢你吗?”
“她可同你说过她最喜欢的词人,是稼轩?诗经里她最爱的一篇,是蒹葭?她可还同你说过,她画花,最爱的工笔是拒霜?她作诗,吟得最多的是青山?”
“遑论这些,最简单的,只怕她名中‘繁绿’二字的由来,也未曾告知与你。”
繁绿,江繁绿。
什么由来呢?
思绪步步紧逼,周晏西面上强撑,眉眼却暴露无奈。是,全部记忆扒拉到底,他也找不到个由来。最可笑的,只有他自个儿那句头顶发绿的玩笑话,历历在耳。
也就是这瞬,裴衍觉得自己寻得契机。
再开口,便是无声冷笑:“周晏西,你根本不了解江繁绿。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了解她。从欣赏,青睐,到才识共鸣,也只有我,一开始便能轻而易举占有她的心。”
“说来,若不是我下了娶亲这步棋伤了她,你以为你能有机会趁虚而入?嫁给你,不过是她一时冲动,一场报复。如今我既来银城,自会求得她谅解。彼时,她必然要回我身边。周晏西,若你是个聪明的,此时此刻,就该悟得放手二字。”
说罢,以胜者之态最后瞥一眼对面,裴衍终神色肃然,离开了雅间。
再看雅间内满桌佳肴,除去少了块肉,碎了个茶盏,依旧堪称完满。
是以江繁绿赶到之时,在屏风旁望向里间情形,心中十分纠结。地上一片碎瓷的,那裴衍究竟是赴约了还是没赴约?
但只一个,此刻周晏西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些木然。甚至,好似还掺着些落寞……情绪渐渐急切,江繁绿一个没忍住便冲了进去。
“晏西。”轻唤一声,她走至周晏西身前。又因不想惹他恼,便也当真不提裴衍之名,只试探说,“事情谈完了?”
却不想止步之际,一双发红的凤眼陡然扯动她心弦。再一细看,那眼底血丝满布,卷过阵阵余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