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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以往,他肯定写不下亦说不出这番语句。可能会觉得过于肉麻,总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甚至会故意把话题绕过。

现在却只恨早些时日没有坦率地说出口。

那些临别前嘴上说出的狠话,什么“你若敢不回来,你便这辈子都听不到了”,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蠢得很。

一别月余,早已后悔。

以至于相距千里,只能用这样简短却自觉无力的语句,去诉说相思。

李祯又抽出了一张新的信纸,重新起了个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奇过,我们刚成婚那会儿,为何你不过是去父皇跟前闹了一场,递了折子要和离,回来后我便对你改观了?你也可能会猜,是父皇跟我说了你上过沙场一事,让我对你初次起了兴趣。

这样说倒也没错。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你小的时候,跟着程将军上金陵面圣,我自那时便见过你。你当时做男孩儿打扮,跟在你的哥哥们后面,故而彼时我以为你是个小男孩儿。

你不过小我两岁,却厉害得很,程将军让你表演一段,你便上前来表演剑舞。那时你才七岁,舞起短剑来动作极快,连母后都夸赞你,喜欢得不行。

后来你们回了广府,母后跟我说,镇南将军家的儿子们各个敲上去都很有学武的天赋,日后也定是国之栋梁。她又专门提起,程家排行第四的小公子,与我年纪相仿。加之那时候,因为中过毒的缘故,虽然一直勤加锻炼,但我身体并不算特别好,母后便起了让你进京作太子伴读的心思。

没想到,书信寄到了广府,你爹爹却回信请罪道,家里的四公子本是四小姐,不过是平日里过于顽皮,才做了男孩儿打扮。还问皇上要不要他的三个调皮孽子,哪个都可以送进宫当伴读。

父皇和母后哭笑不得,却也没再提起这件事。尔后十一年过去,你我都淡忘了。你总是说第一次见我是在马球会,其实并非如此。可能当时你并不知道,你向父皇表演剑舞时,身旁站着的皇子是我。

但我比你想起得要早。父皇稍微提醒了一下,我便想起来了。

彼时不过七岁的你,舞起剑来已有天人之姿,一直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居然一回想起来,便如走马灯一般在飞快地倒放着。

这些过往,本想等你回来,再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