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朝着黑洞洞的单元口走去,安良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秦淮!”
“还有什么事?”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听起来总是有点不耐烦,但是秦淮却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他似乎就是平铺直叙地想问一问安良还有什么事情找他。
安良摸出自己的手机,勉强笑道:“咱们也算认识了,我想起来我们还没加微信呢?能加个你的微信吗?”
秦淮许久没说话,就在安良几乎以为他要拒绝自己了的时候,秦淮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的二维码递给安良:“行。”
秦淮的微信名字就是他本名,头像是一条河。
“你这头像是南京的秦淮河吗?”安良扫了二维码后把手机递给秦淮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秦淮摇了摇头,他的脸一半落在楼道的阴影中:“随便选的一条河而已。我先上楼了,安医生回去的路上小心。”
他似乎迟疑了很久,才用比前面轻很多的声音说:“到家了告诉我一声吧。”
安良给自己戴上头盔,将自己的脸隔绝在暗沉沉的面罩之后:“好。”
安良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七点多了,重庆的天黑的早,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开灯,此刻家里一片寂静无声的漆黑。
安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在一屋子的暖黄色中才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等他换了拖鞋踢踢踏踏往厨房走准备给自己做个饭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秦淮让他到家了给自己发个微信。于是安良摸出手机点开秦淮的头像,打了几个字:“我到家了”
秦淮回微信的速度很快,但是很简略,只有空落落一个“好”字躺在屏幕上。安良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秦淮的朋友圈看上去不像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封面也是一条河,而朋友圈的内容更是少得可怜:唯一的一条朋友圈看日期还是四年前的八月底发的,只有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让安良看着本能地觉得有点不舒服。图片是黑白的,是一头鲸鱼跃出水面的画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水面通体都是漆黑的,唯独鲸鱼是雪白的一条,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安良在学校里学的是精神医学类专业,对心理分析那方面只是有一点涉猎,在大学的时候学过房树人和rorschachtest。但是他不需要任何专业知识,也能准确地感受到这幅画传递出来的情感不那么让人舒服。
安良盯着这张画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地点击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