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哑口无言,他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秦淮替安良夹了一筷子菜:“以后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不必急在一时。”
很久之后安良想起秦淮此刻在饭桌上说的这些话,心中都是一种彻骨的奇异的寒冷:秦淮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却一句真话也没有呢?他这一夜说的这么多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呢?
那一句没有被否认的“你也喜欢我”,是他今晚唯一的一句真心话吗?
因为只要这一句是真的…旁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时候无知无觉的安良深吸了一口气:“好。”
自从遇到了秦淮,他的人生就开始跟挂错了挡的摩托车似的,一路狼奔豕突地冲上了一条不归路。安良看似一直把握着方向,其实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那一天在看守所见到秦淮的第一眼,安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了一个无可回头的死局。
这个死局有几代人的恩怨,有隐秘不堪的过往,有见死不救的冷漠,也有骇人听闻的罪行。
可是这个死局里,还有本不该出现却无处可避的爱意。
这餐饭吃得食不知味,安良心中的情绪简直是一半欣喜一半迷茫的,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心中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又被新的想法压了下去。他想得太出神了,连秦淮什么时候把碗给洗干净了都不知道。
安良回过神来发现秦淮正弯着腰在洗碗,赶紧走到他身后:“你放着我来,哪儿能让你洗碗…”
秦淮把最后一个碗放到水槽里,将手上的水珠都擦干净了:“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样子,哪儿能叫被追的人洗碗?”
安良被他用话堵了回去,一时间哑口无言。秦淮摸了摸他的肩膀,这与其说是个亲昵的动作,不如说是朋友之间点到为止的触碰:“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想出去逛逛吗?”
安良一分钟也不想在家呆了,他觉得此刻心里有一百个夏威夷人在跳草裙舞:“好,出去耍。”
重庆的夜晚到处都是人,这座城市里的人好像都是夜行侠似的,一旦过了饭点儿就全部都出来了在街上出没。
下楼的时候安良有意识地往后让了一步,没跟秦淮并肩。他有点害怕秦淮在人多的地方拉住他的手。安良肯定舍不得挣脱,但是他又并不想在家门口让众人都看到他和…一个男人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