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理直气壮地撒谎不脸红,秦淮的嘴角就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安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很怀疑,安良在这上面的信用明显不佳:“真的假的啊?我看你就是不想回!明晚回家吃饭不?”
安良看了秦淮一眼,摇了摇头,又想起来他妈看不见他摇头,立刻道:“不回,跟人约好了吃饭呢。”
“谁啊这一天天的?”安老太太对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了如指掌:“小陈还是小周啊?一块儿喊家里来吃饭呗!”
安良犹豫了片刻,他偷偷看了看秦淮后清了清嗓子:“都不是,新朋友。”
安老太太在某些事情上的警惕性高得仿佛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侦察兵:“良良,你跟妈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处对象了?谁家的姑娘啊?”
安老太太的这句话可真是一半对一半错的,安良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含糊其辞道:“啥玩意儿处对象啊,谁能看上您儿子啊,没有的事儿别瞎操心了妈,我就是跟个朋友一块吃饭。周末我再回家吃饭行吗?”
安老太太勉勉强强地同意了他的推脱:“别整得跟妈多稀罕你回来吃饭似的,这不是看你跟你爸闹别扭嘛,我瞅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小子就低个头认个错,把这事儿过去了得了,省得老头子天天在家摔盆敲碗的看了闹心。”
安良听见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他皱起眉头:“我不认错,我错哪儿了我就去认错?”
秦淮闻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安老太太显然没预料到安良这么不听安排,立刻就急了:“你还孩子咋那么艮呢?你爸那不也是为了你好?你咋非得犟的跟头拉磨的驴似的?你要不是你爸的儿子,你瞅瞅看谁给你操这份心!我可听你爸说了啊,你胆子大了,都敢带你社会上认识的那些人去找人家了?你知道对方啥家庭啊?啥态度啊?你就这么直不溜秋儿地过去,万一给人掀了咋办?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工作还开不开展了?想去农村卫生院啊你?”
安老太太的东北话朴实无华,极具感染力,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安良听得脑瓜子都嗡嗡的。他生怕自己妈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话里话间的把周之俊和秦淮一起拉进来骂了。于是他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头再说。我这儿赶着写病例呢,没工夫和您扯闲篇儿,先挂了啊!”
好不容易把他妈打发了,安良累得瘫在副驾驶上长舒一口气,动也不想动。
他瞟见还在开车的秦淮,心头的愧疚感立刻油然而生:这个人是自己的男朋友,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爱人,但是他却不敢也不能在父母面前承认他。这对于秦淮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尤其是当秦淮坦坦荡荡地告诉了身边所有人他喜欢安良之后,这样的不公平就更明显了。
但是安良没有办法:他的父母都是最老派也最传统的人,要是知道安良的性取向,那几乎等于家里的天都塌了下来。
安良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那样毁天灭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