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良带着李成在那家以昂贵闻名的日料店落座后,李成才意识到不妥,他有些局促地看着安良:“安医生,这个也太贵了吧!吃点别的就好了,哪儿真能让你破费啊?”
安良一边点菜一边笑:“拉倒吧你,你难得从部队里放个假出来。等你以后发财了再请我吃饭,行吧?”
他将手里的菜单还给服务员,推给李成一杯清酒后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你上次约我吃饭那次,我看你怎么兴致不太高的样子?那天出什么事儿了?”
这李成估计也是个一觉睡醒忘记昨日爱恨情仇的,听见这句话思忖了片刻才回忆起来安良说的是哪一天:“啊!那天!”
他喝了一口清酒,险些把自己的眼泪都辣出来了:“那天我正好跟我妈视频,听见她给我说了件事儿。这事儿的当事人安医生你也算是知道…虽然事情本身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这一展开简直就是三纸无驴离题万里,安良不得不把他的话头拉回来:“你给我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叔叔,秦石汉,你记得不?”李成清了清嗓子,说得激情澎湃。
安良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怎么了?”
李成说起话来跟小学语文老师上课似的循序渐进循循善诱:“我老家是安徽芜湖的,安医生知道吗?”
这安良还真没留心过,他只知道李成是安徽人,对于芜湖这座城市的了解全来自网络上的梗:“然后呢?”
“那个城市很小的,人和人都认识。我妈之前跟秦石汉他二姨是一个纺织厂的,两个人关系很好的。安医生你知不知道,秦石汉十几年前为什么从芜湖来了重庆吗?”
安良之前听秦淮略微提起过一点秦石汉的发家史:左不过是在安徽赚得差不多了,将目光投向了彼时尚且只是一个码头城市的重庆。不得不说秦石汉的眼光还是独到的,谁又能想到短短的十几年过去,重庆如今是整个中国经济发展地区中那么重要的一个版块了呢?
但是李成的神情却告诉他,一定不是因为那么简单的原因。事实上,李成此刻的神情非常复杂,是一个混合着厌恶,不齿与怜悯的神情。
于是安良犹疑道:“为了…做生意?”
果不其然,李成摇了摇头,他将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到了什么垃圾回收站:“我妈跟我说,他当初离开芜湖,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走的。”
作风问题这么古早的词汇简直就不在安良的认知范围之内,他迷惑道:“不应该啊…他当时生意做得挺大的了,又没结婚,能有什么作风问题把他从一个城市里逼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