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天生在这方面就像缺根筋一样,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任何物质上的苦头,一直以来过的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这种衣食无忧的稳定让他能够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人生的道路,喜欢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早些年安良在学校里的时候喜欢过极限运动,每年光是买设备都能烧掉不少钱。后来年纪大了上班了之后收了心,一心只扑在摩托车上,他爸虽然不支持但是也没说什么。安良的那辆杜卡迪换算过来,比许多人家四轮汽车都贵。他也是医学院同期毕业生中
第一个买房的。
安良自从上班之后,一直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拿着一万出头的工资,过的倒是逍遥自在。
一直到今天,秦淮隐晦地告诉他,这样的人生,本来不是他应得的。
看见安良的神色变化,秦淮的语气更软了一些:“安良,你知道什么是走穴和飞刀吗?”
安良在医院里上班,对这两个词并不陌生:“是去别的医院主刀吗?那也挺正常的…三甲医院好多大夫都这么干…我记得主任级别的话去一次的话大概是五千到一万…”
这是医院里不成文的规定:为了照顾一线医生的待遇,对于他们利用节假日去别的小医院或是县级医院出诊的事,一般医院里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作为条件,一般来说走飞刀的价格不会太离谱,频率也不会太高,否则走一次飞刀几十万,那谁还有心思在三甲医院哼哧哼哧地上班?
“那是正常的走飞刀的价格。可是安志平却觉得那样来钱慢,所以他选择了别的门路。”
秦淮的声音非常平和,平和到安良根本无法和他生气。他身为人子,本该反驳秦淮的这些话。但是安良却发现,自己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秦淮说的这些话也许是真的。
“安志平和秦石汉,就是这么认识的。”秦淮继续道:“秦石汉发家了之后,信奉国外的那一套,想要一个自己的私人医生。在一次饭局上,他认识了当时还只是主任医师的安志平。那应该是十几年前。”
安良知道,秦淮没有撒谎。按照时间线来推算,秦石汉认识自己的父亲应该是在二零零八年左右,那一年正好是安良刚好十八岁要高考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有一天晚上他爸回了家,告诉安老太太和安良:他要当院长了。
那一年的秦淮,应该只有十岁。
安良不敢问,他只能麻木地等着秦淮继续往下说:“他们俩应该很投缘。一个是有权有势的商人,一个是急切地想要往上爬的医生。这个商人呢刚巧又有一点不那么见得了人的癖好,他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医生去给他处理时不时会有的问题…而你爸,正好愿意成为这个候选人。”
秦淮侧过了头去,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给安良带来极大的痛楚,又或许是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大的痛楚:“秦石汉的癖好…不仅仅是恋童癖那么简单。他有一些时候…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用一些别的东西来助兴。偶尔有几次过了火,也会伤到人的身体。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敢带人去医院,就会喊安志平带着东西去他家里来给我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