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背影看上去清瘦而单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窗边,面前是重庆冬天特有的阴沉沉的如晦天色。
安良被他的背影吓了一跳,以为秦淮想要从这窗户里跳出去。这样的认知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慌了,失声道:“秦淮!你要干什么!你回来!”
他不能接受失去秦淮,他无法接受。
秦淮听见安良的声音回过头来,脸上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安医生,你别害怕,我不想从这里跳下去。”
他朝着安良走了一步:“坏人遗千年,是不是?你拼了命地把我救回来,我再一心想着寻死的话,你的那些伤不就都白受了吗?”
安良心中漫上来一阵难言的酸楚,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间怎么会这么苦啊?苦到让人难以忍受,苦到让旁观者不忍卒听。
秦淮慢慢地走到安良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右手,手指抚摸过安良被缝合上的伤口,动作比语气更加轻柔得不可思议:“疼不疼?对不起。”
安良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的小茶几上,哽咽道:“不疼,你别吓我了…秦淮,我真的受不了再来一次了。你就算是糟蹋我,也得有个限度,好不好?”
一个人糟践另一个人的时候,也总该有个限度。真心被践踏,爱意被拒绝,这些都不算最要紧的。甚至自尊被侵犯,都还有情可原谅。可是那样将他的一颗心高高吊在悬崖边的瞬间,安良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