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也刚走到门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看见面前的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他一抬眼就是目瞪口呆:“安良?”
安良身上还穿着秦淮的风衣,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摇摇欲坠却又笔挺的一株松树:“嗯。”
周文也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样?”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安良和他父母家的门前,像是一道不可动摇的屏障:“你还好吗?”
“我都知道了。”安良的声音很轻:“我没事,我妈呢?”
“在屋里。”周文也看了他一眼:“不过情绪不是很好,你等会儿进去的时候注意点…我以为你跟秦淮回去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
周文也侧过身让安良进家门:“秦淮呢?”
“他在楼下,”安良低声道:“是他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算了…”周文也大概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先进去吧。”
他们两个人刚转过身,就都停住了话头。
玄关走廊的尽头,安老太太站在那里轻轻地颤抖着,即使隔着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也还能看清楚她身体的颤抖。
像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安良一样,安老太太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隔着这段走廊要来握住自己儿子的手:“良良?”
安良在开口说话之前,将喉咙里那阵翻涌而生的哽咽生生咽了回去。大概悲伤积聚到一定浓度后,就会成为虚无缥缈的一种不真切的感受,这是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不至于让悲伤冲垮了防洪堤。他点了点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