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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她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烛火爆出火花时细微的“噼啪”声,看着坐在桌前守了她一夜的男子,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真好。被人惦念的感觉真好。

本以为是山穷水尽,未曾想是柳暗花明。这样想着,她终是又渐渐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食时。

“姑娘醒了?感觉如何?”她将将翻了翻身,拂冬便察觉了。

“身上有了些力气。”说着摸了摸肚子,“还有些饿。”

拂冬笑着扶她起来:“饿是好事,说明姑娘烧退的差不多了,有胃口吃饭了。”

“兄长何时走的?”她眯着眼睛问。

“陆大人五更的时候回自己院里换了身衣裳,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出府了。”

她沉吟:“昨夜一宿未上榻,想必今日精神差些,晚上让小厨房炖一盅当归红枣乌鸡汤。”

拂冬称是,熟练地服侍她穿衣、洁牙、擦面。

吃罢了朝食,沈婉柔正觉枯坐无趣,想去后院走走消食时,院里的丫鬟进来传话,说是前院的小厮有信件要呈给她。

沈婉柔有些纳闷,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无牵无挂的,谁会给她寄信。

直到看见信纸上“予婉柔”三个秀气的簪花小楷时,握着信纸的手僵了僵,她明了,这是姨母寄来的信。

信中说,当初她父亲的案子牵连甚广,铁证如山,父亲已经是陷进泥潭出不来了,而冯家世代清誉,实在是趟不得这趟浑水,并非对沈家见死不救。姨母还说,自己只是一介妇人,只管得后院一方天地,能力实在有限,但心中始终挂念着她。信的最后,姨母邀她去冯府见上一面,说些体己话。

其实姨母对她的情,她是相信的,这些年来,年年邀她来京城常住的心意不是假的。只是父亲的事情一出,姨夫便亟不可待地撇清两家人的干系,甚至站了主张重惩一派,一副大义灭亲、芒寒色正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