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畏缩女人的话,范小郎才得意起来,道了句“知趣”,仰头喉头耸动,尽数灌了下去,竟是一滴药汁都不曾剩下。
瓷碗撂在桌子上的声音,脆而响,敲得留春心如明镜。
她极是顺从听话地柔声问:“我还有很多剂,小郎君你还想要吗?”
世间勇猛无双的范小郎自得擦一下唇角的污黑痕迹,“自然是要。不给爷,你还想留着给谁?”
留春婉转福身,声音比月色还低柔:“郎君命令,妾自然是无有不从。”
你的命将丧于此夜,是她留春将誓死悍守的伟大秘密。
就连范小郎你自己都不必知晓。
她眼神委婉而动人,发着泠泠的微光,比浅夜月色还温柔。
隔日。
昏澄的汐色光芒投进了屋子,将轻抚着手中书函女孩的睫毛也涂上一层薄薄的亮,像是翅膀都染上金粉的潾潾霜蝶。
走近少女的人踟蹰地顿住脚步,很是茫然般道:“阿笙,留春找你。”
浅笑一声,阿笙好奇地扣倒下手中的书信,促狭问:“是脸上长了痣的留春,还是没有长痣的留春啊?”
这下子,百叶才明白过来,怕是自己从来都将留春和归春认错了,自那次误给阿笙送信后,她居然都不曾知道那是叫归春的婢女刻意欺瞒的。
该不会给阿笙添麻烦了吧?
因为百叶少和崔大夫人她们有交集,居然现在才意识到不对。
她瞠目结舌,沮丧道:“是没有痣的留春,这回是真的了吧?”
本来没当回事,出门随意去看的阿笙骤然顿住,秀眉也跟着轻轻拧起来,“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