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范邨自然是看重他的儿子,连大声斥责都不曾,可是转眼间却买下了与范小郎君春风一度的娘子们,连接到府里头都不曾,自己先折磨一通后,直接扔到了马厩里头。”
“马厩里头的骏马三天没嚼过一束糠,还被下了迷情药。不用我详说,想必留春你也猜得到这些娘子们的下场吧。”
范邨自然认为小郎君是勤勤恳恳,头悬梁、锥刺股读书,会长成温润君子的。范小郎怎么会错呢?若是这么小就沉迷女色,自然是那些不知深浅、贪得无厌的勾栏娘子们放浪,故意来勾前途无量的范小郎精水啦。
这范邨怎么能忍?自然是杀鸡儆猴,告诫这些下贱无耻的女郎们,敢这么做,迎接她们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留春悚然一惊。
阿笙却已经垂下眸子,岔开了话题:“所以釉梅在哪里,什么时候到啊?”
却没想到,没待她再问下去,留春已经快步过去打开一个藏在屏风后头的衣柜。
这还是上次她看到范小郎躲的地方,之后仔细探找过才发现的不为人知的藏身之处。
留春一把拍掉阿笙手里面捏着的糕团,拽起了她往那暗处的衣柜走,猛地推搡着阿笙进去。
恰在此时,有分沓的脚步声从门口隐隐约约地传来。
不顾阿笙迷茫之中又带着些微复杂的眼神,留春撑起瘦弱的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言细语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听到了吗?”
以阿笙的地方看过去,所有的视线都被这枯瘦女郎细细地遮挡住。
似乎这柔弱而面色冷淡的人便能用干瘦的臂膀,为她顶起整个世界。
留春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湘妃色的帕子。
唯有细看才能察觉,那哪里是什么帕子,而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盖头,像是哪位满怀期待的春闺女郎梦里才能肖想得到的颜色。
将那帕子往半跌坐在阴凉柜子里头的女孩身上一扔,留春轻轻抚摸了下跽坐少女毛茸茸的头发,轻声劝哄:“阿笙乖,若是怕的话,就拿它蒙上自己的耳朵,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