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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侍妾本来懒得跟她讲,可是一看到那清妍的女郎,从腰间取出两颗金锞子递过来,原来压在嗓子里的“关你屁事”就咽了回去。

这侍妾拂过窗上覆着的雾气往外察探雨势,前院若有似无的嚎哭声顺着湿润的泥土味传进来,她三言两语给阿笙解释完:“总之就是这个样子。”

说罢,转过半个身子打量她,“你不是范府的人吧?”

阿笙环着自己的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轻轻“嗯”了一声。

这侍妾好笑地嘿一声:“我就知道。全府的女郎,就没有逃过我的这双招子的,更何况是你这种……”

露水洗就,妍姿巧笑便是一树庭风谢碧,像是春景里头一簇细弱的刺槐。

嫰弱溋溋的秋水横波瞥过来,最是能催起人心里的污邪恶念。

这样纤姣的女郎,怎么可能被范邨给放过?

这侍妾鼻子里哼出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狂风骤雨已过,仅仅有细细的雨丝,轻敲着窗扉,哀痛的哭号之声也淡了。

这侍妾抖抖腿,推开了门,临回去前嘱托道:“你绕着这院子的旁边走,尽量别撞上人。一会儿范家的长老和旁支可能会过来主持局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碰上了你可讨不到好。”

又是柔而清甜的一声“好”。

这侍妾没忍住,回头瞅了一眼。

小姑娘细嫩的面颊上,是胳膊压出来的两条红痕,空濛濛的眼睛里汪着丝丝惶惑与若有若无的愁绪,乖乖巧巧缩在那里,像是不小心走丢迷了路。

不期然的,侍妾想起了刚入范府时,和她同寝同食的女孩,也总是露出这种迷茫又无辜的神色,似乎软软柔柔的,谁都能凑上去捏两把脸颊肉。

她少有怀念起这些陈年旧事,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今天范邨的原因,居然又想起了当年。

再按一把手里揣着的硬硬金锞子,侍妾叹口气,知道自己是难得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