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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云泥化作的山雨在催行裙摆,但在杜蘅浓烈轻寒的薄雾的垂笼下,她却觉得这是难得的宁静。

阿笙轻声问:“真的吗?”

崔珩晏扶住她颤抖得更厉害的细弱肩头,接过竹伞为她蔽过所有西风残照。

衣袖相叠,腕间的石链撞出清脆的琳琅声响。

然后公子璜说:“阿笙,不要怕。”

就像初见时那个寂寂无人的午后,面对狼狈落魄的小公子,阿笙也是温柔而不厌其烦地细声安慰:“不要怕,公子不要怕。”

不要怕。

再难再烦心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也可以一起蹚过去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不要怕。

身边是熟悉的味道搭就起的屋檐,一瞬之间阿笙泪如雨下。

却说在这时,一行人急急赶来这僻静的小院,制止双桃要被带去见官的行为,为首之人高呼了一声“且慢。”

仔细一望,这为首着素淡却高雅衣裾的,正是崔大夫人。

本来崔大夫人沉迷礼佛,表示今天听闻佛寺的大师讲解后大彻大悟、顿生禅意,甚至本来说要好好冥想,本来打算不回府、留在山上过夜。

然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居然在崔珩晏为了姑母回府后,不出一个时辰就加急赶了回来。

当然,崔大夫人声称对府中事全不知情,可能突然想赶回府也是和自己的孩子母子情深,有什么奇妙的感应吧。

不然怎么能恰巧一回府就直奔崔姑母苑落,还能如此迅速地在回来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就已经明白前因后果,直接就拦住双桃他们了呢?

目送因着崔姑母病情担忧而进了内室的女孩背影被遮掩在门内,崔珩晏才调转视线,朗声请安,“母亲也是担忧姑母的事情,才如此惶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