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干粮,她就只有松子糖。
这信倒是简单,就四个字,还是老熟人的笔迹。
拍过信笺在台子上,阿笙对着唬一跳、戴着的幞头都歪了的郎中复述道:“姊债妹偿。”
她语气很淡:“这是您给双桃写的吧。”
这郎中镇静下来,摸着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位叫做双桃的女郎,可是特意许了我一字一两的高价呢。”
这也忒黑了点。
阿笙可真是气得要笑出声:“您的墨宝可当真是一字千金啊。”
“过奖过奖。”这郎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自得一般地谦虚一笑,“不过从前我做秀才的时候,确实有大儒称我的字是凝重朴拙、紧中见放。”
就这还姊债妹偿呢?不倒搭钱就不错了。
气鼓鼓地把信收回,既然已经确定核实,她也就不打算再停留,不然徒给自己气受。
阿笙刚转身迈出青仁堂,就听到一顶华美轿子中有人叫住了自己:“是阿笙姑娘吗?”
拒绝了侍女替自己传信的建议,高门大户中的女郎款款迈步而来,婉转轻柔地问:“请问你是崔姑母身旁的阿笙姑娘吗?”
这女郎眉清目秀,举止娴雅,乔木世家代代相沿的高贵气度,从她的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倾泻出来。
不过,观其衣着装扮不像是涿郡的大家小姐,阿笙有时候会翻王都传过来的邸报、画册,这位女郎形容妆面与王都的仕女图相类。
再联想最近拜访涿郡的朱门绣户都有谁,阿笙轻轻用裙裾下摆把收回的绣鞋遮掩一二,“请问是谢家的二小姐吗?”
谢家二小姐谢涵秋听了这话,是真的有几分惊讶了,难得惊色都显在这位贵女的眉间,“你从前见过我?”
阿笙脚腕上的珠链微晃,然而神色不动,脸上依然是清淡的柔和笑意,“谢二小姐风仪高华,涿郡无人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