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筹谋和计算,一切的后招与步步为营都成空。
她的生命就定格再此,就连脸上慈祥和蔼的面具都不曾摘下。
活的风生水起,把无数后宅女眷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活佛崔大夫人,甚至就连最为在意的整洁仪容都是乱蓬蓬而不体面的,就这样在她最为瞧不起的婆姑的堂屋死去。
伸手把素簪子从猪脂一般肥厚雪白的脖颈抽出,嗤笑一声,如夫人说道:“崔大夫人真是啰嗦到我都听得厌倦,就别再折磨小娘子的耳朵。”
就连谢家的人都被这突变的形势弄得呆住,正待上前揽住阿笙后退,却被妍美的女郎轻声制止。
阿笙轻俯下身,疑惑道:“你不怕吗?”
如夫人瞥她一眼,唇角微挑,“我怕什么?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虽是没料到你黄雀在后,但是事已成定局,我也没别的法子。”
“不对。”阿笙摇了摇头,“之前在轩窗外的时候,有人制止了崔大夫人来探寻的动作。”
她眼睛明亮,似乎永远不会被仇恨浇湿掉,永远都是清澄的云山雾罩,“为什么?”
如夫人将染着血的银簪插到松垮的发髻里,淡淡问:“你真的想知道?”
就如夫人所知,这女郎曾有个旧交的好友唤做釉梅,正是被城东范家的老变态范邨给拐到后宅里,生生给折磨至死的。
所以阿笙怕是最是恨这些无耻的恶贼。
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能这样干脆利落地为你的崔姑母复仇吗?
“十数年前,我也是一个怀揣美好梦想的闺中女郎。虽然家中不算富裕,但到底能拾掇出尚算丰厚的嫁妆,被普通人家的郎君名门正娶,经过三茶六礼后,受着众人的祝福当一个正头娘子,洞房花烛夜,也合是在撒满红枣核桃的床榻上幸福度过。”
“然而,从前我当做兄长的李四,却在八抬大轿迎娶世家贵女后的春天,醉醺醺地翻墙过来,任我如何哭诉挣扎都无动于衷,还打着恋慕的名头,强行与我燕好。这算什么?这是无媒苟合!”
“我气不过,又兼听闻你的崔姑母是位敦厚善良、锄强扶弱的名门小姐,便壮着胆子求上门,拜托她为我做主。若是能将这李四关入大牢,我便是身败名裂、后半生都要受人指指点点,亦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