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就越是愤怒,阿笙疾步往前行,也不顾因动作太急,有血污染脏了罗袜,“你若是真心想欺瞒,就不要去退婚,这样的卡在中间又算是什么?你觉得这样家家酒一样的游戏很有意思吗?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吗?”
“好啊,我陪你玩。”阿笙不顾对方错愕的眼神,将公子冰冷的手一把抓起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合拢。
女郎细而温暖的手指交叠在崔珩晏苍白的手背上,原本淡近似无的生命线拓展开来。
“我心慕公子。”
紧接着阿笙这样说,“不知道你当时在涿郡说的话还作不作数,但我早在见到公子的第一面,就已然倾心于你了,便是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慌得他脑子里炸响了五颜六色的燿燿烟火,慌得他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又太迟。
脉搏上蛊虫啃噬的微痛在告知他,纵然这次只是在替他排毒祛除污血,他又不愿去木桶里浸的浑身不适,这才任血液滴答满屋。
他就是任性,而他也确实是时日不多。
所以追根究底,崔珩晏依旧没办法回应她。
哪怕他只要轻轻一颔首,就是君心似我心的美满相思意结局,故事欢腾喜庆地在这里收尾。
那后来要怎么办呢?当真的那一天来到的时候,在他真的要在阿笙面前血液滴尽,受着蚀骨的痛楚渐渐眩晕、失去五感、失去所有安慰她的语言与温热的怀抱。
谁又能来告诉他,阿笙该怎么办呢?
崔珩晏前所未有地察觉出来了自己的贪婪。
要是不会死去,起码不要在这个将要来临的和煦春日就病逝,那就好了。
但是他做不到。